170.第一百零六十九章[第2页/共6页]
雪覆在眼上没一会就化为了水,从眼角滑落滑过脸颊最后滑落至大氅的外相处。
程老太爷闻言倒是悄悄感喟了一声,他看着卫玠的眼中尽是悲悯,就连声音也沾了几分未曾讳饰的感喟:“王爷您夙来聪明,莫非还不明白吗?把您留在身边,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节制英王。”
卫玠的喉间俄然漾出了一声轻笑,他那双狭长的凤眼在这六合之间缓缓绽放多少笑意…而后他掀了视线看着陆意之,看着他手中的箭弩,就在世人觉得他手中的箭要出弦的时候,弓箭却俄然转了个方向,玄色的箭弩正对着淮阳王的心口。
他要以此来安慰祖父与父亲的在天之灵。
卫玠仍旧高坐在马背上, 他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刘谨, 闻言也不太悄悄笑了一声:“是啊, 有些事的确该告结束。”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从那白狐手兜当中取脱手,而后是取过系在一旁的□□, 这一系列的行动都仿佛行云流水普通。
“有些话,老臣要亲身与信王说…”程老太爷这话说完是看着城下的卫玠,他亦朝人拱手作了一揖,口中是唤人一声:“王爷。”
这统统都是假的,你的祖父重新到尾不过是在操纵你,不过是为了把你留在身边才气更好得节制你的父亲…他一向都晓得人道庞大,皇室更是如此,可他却从未想过他的祖父也是这般。
可现在竟然有人与他说——
有这个设法的天然不止淮阳王一人,陆意之和刘谨的心中也有着惊奇…他们看着城墙下的阿谁男人,一时也有些不明白卫玠此发难实是甚么意义。
他的心中的确有些许不安。
卫玠只感觉心口窒闷,仿佛有血腥之气在喉间泛开…他紧咬着唇才不至于让鲜血溢出嘴角。风雪袭身,他终究还是感觉有些冷了,他低下了头弯下了身躯,而后是咳了起来,那咳声开初很轻,越至背面却越响,伴跟着苦楚的笑声在这苍茫六合之间泛开。
他幼时孤傲,从记事起家边就没了父母,除了宫女寺人,独一的亲人就是祖父…五岁之前,这皇城是他的家,祖父是他的嫡亲。他牙牙学语之时,头一个喊得是“祖父”,他还记得在他喊出祖父之际,那人的脸上是未曾讳饰的笑容。
他抱着他坐在龙椅之上,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教他写下每一个字,他的名字是他教的,他说“玉有高贵高贵之意,祖父但愿你能够如你的名字一样”。
而后,天子近侍亲身领军到了江东…
他盘跚学步之时,面前是祖父——
说到底他们现在的身份都已打上了谋反的灯号,想要的也不过是繁华权势,至于上面的位置究竟谁去坐,与他们又有甚么干系?
卫玠从一旁的箭筒中又取出了一支箭羽,而后他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正对着刘谨,闻言是淡淡笑道:“按着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兄长——当年你父亲毒杀祖父,又以兵变之名在这皇城以外诛杀我的父亲。”
他把他抱在怀中,语气高傲:“我的阿玉会说话了。”
他终究抬起了头朝卫玠看去,十仲春的冷风打在他的身上,伴跟着鲜血的流逝,他的红唇已变得惨白起来…
卫玠的手紧紧握着缰绳,等心神渐稳,他才昂首朝程老太爷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教员何时也会与门生扯谎了?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父亲的、是我的,若不然祖父当初又为何让教员亲身教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