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敲山震虎[第1页/共3页]

何智恒心知皇上是成心谈笑，遂痛快接道：“爷爷有此美意是显炀的造化，奴婢本日便去与他说。”

对徐显炀的情意她从未宣之于口，也从未想过能有机遇宣之于口，这一次说出口来，杨蓁只感觉满心浑身的痛快淋漓，仿佛每个毛孔都舒爽畅达，整小我也顷刻间神采奕奕。

不过连续几日下来安静无事，这番忧愁也便淡了，每日如常调琴做事，闲时与画屏等人谈天嬉闹，过得还算安闲。

何智恒因兼管着司礼监与东厂两大衙门, 常日事件繁多, 平常时候并不常来进宫伴驾，这一日却早早候在了奉先殿外, 待得天子下朝返回时，便随在天子身侧。

天子年青清隽的脸上略显一丝笑容，沉默走了一阵，方道：“你当记得，我们当初决意要肃除奸党，就是因为讨厌他们只会内斗，不思尽忠职守，一心解除异己。现在初见效果，你可不要一时不察，反而走了他们的老路。”

杨蓁见状续道：“人生苦短，本日难料明日事，若只为争一时之气，糜费了大好工夫，待得将来错过之时，可就悔之晚矣。”

杨蓁“腾”地闹了个面红过耳，支吾了一阵，暗中将心一横，昂首说道：“没错，我会承诺。”

“蓁蓁？”段梁的声音俄然自门别传来，“蓁蓁女人可在这里？”

短短两天以后, 便有言官于天子临朝之时，公开奏请重审耿德昌一案, 其成果也不出外人所料——天子以“早已结案, 无需横肇事端”为由，采纳未准。

聂韶舞也不觉为之震惊。

杨蓁举头道：“我那日在流芳苑应他所求替画屏去服侍他，恰是因为我心仪他，甘心从他，并非因为本身沦为乐户，才自轻自贱。昔日卓吾公盛赞‘卓文君善择良伴’，鼓励女子随心而行，我夙来深觉得是。当世女子能遇见两情相悦之人何其不易，我才不会因为顾念俗礼便错失姻缘！”

……

天子也是深深一叹：“你所言有理，都说甚么身正不怕影子歪，实则倒是三人成虎，曾参杀人，如果听任他们漫衍谎言，蒙蔽百姓，将来怕也会变成大祸。朕虽成心求稳，又岂会不知除恶务尽的事理？智恒，”

聂韶舞将点心盒往杨蓁怀里一抛，嘲笑道：“就晓得是你的手笔，小小年纪，还学着别人做媒婆儿呢。”

因此提及此话满满都是真情实感，聂韶舞克日来与她相处，也发觉这女人看似娇弱，实则心智成熟，言行妥当，对她的话总比余人的能多听进一些，倒也有些将她视作忘年之交的情意。

何智恒点头道：“是是，那奴婢便归去问问显炀本身的意义，看他是想净身，还是想娶媳妇。”

聂韶舞见她竟会如此答复，还答得如此利落，倒是一怔。

“奴婢听着呢。”

杨蓁料着徐显炀的打算必会尽快实施，届时怕是会有新一轮的杀手前来行凶，虽信得过他的布局照护，不免还是成日提着心。

天子听到一半就笑了出来，直笑了好一阵方止住，道：“这话如果传到朕那几位帝师耳中，叫他们晓得竟有人传说他们教出的门生不识字，非把几位白叟家气得卧病在床不成。”

当晚那位奥秘垂白叟的书房又是亮了一夜的灯火。

这些天她无数次回想宿世影象，想到如果不能帮徐显炀逆转命数，他便仅余下一年多的安静光阴，比及诚王等位，景况就要急转直下，到时他二人会落个何样结局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