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面桃花（四）[第1页/共3页]

“公子，都死了。”幕布中钻出一人，恶狠狠啐了一口，“老爷的仇，终究报了！”

“公子，小人跟从公子，只为给老爷报仇，别无他想……”话还没有说完，他看到胸口插进一把弯刀。

“崔相公，只要你能将此术倾囊相授，我等必尊您为族长，永久相随！”有人看出，崔墨客仿佛已经把握结局势，顺风就倒。

“你是最忠心的家仆，他们又何尝不是？只要死人，才气保守奥妙，才最忠心。”崔墨客的声音在耳畔忽远忽近，终究，再也听不见了。

族长再无昔日庄严，如释重负地笑了，安静地盘腿靠着戏台子坐下：“族人们，当年我为了报灭门深仇，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由那件事，我也晓得了‘没有人能不起邪念的面对欲望’这个事理。”

阳光很暖，透过富强的树叶，光影班驳着相依相偎的恋人。轻风拂过，树枝轻摆，片片桃花，落英缤纷。

“对的。”小明净嫩的手指由墨客脸庞滑至脖子，轻柔摩挲，“你为我报了仇。但是，将来如有人，再寻我们报仇，该如何办？”

下一刻，这些人，或许会把崔书糊口剥生吞，一丝肉、一滴血、一块骨头不剩的吃进肚里。

很多人受不得痛痒，伸手抓挠，燎泡分裂。脓汁所沾之处，就像引燃的野火，敏捷遍及满身。

全庄的人，照到的皮肤。像是被开水刹时泼盖，鼓起一个个黄豆大小、裹着浓黄汁液，密密麻麻的燎泡。

“傻瓜，我们的孩子，不就是你我的仇敌么？他的父亲，杀了他的母亲一族；他母亲一族的祖辈，杀了他父亲的祖辈。多么好笑。”

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实在。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那柄银簪，插在小清的胸口，颤颤巍巍。

“傻瓜，你死了，我怎能独活？”小清凄然哀叹，抱着崔墨客垂垂冰冷的身材，依偎在那株千年古桃树下。

“那天，陶家出殡，我第一目睹你，就晓得这个天下，不管天荒地老，红，粉才子，唯有你是我平生伴随。”

“咳咳……你……你便知，是我来寻你了。我身后，你要好好活着。这本书，记录着几处宝藏，另有绝代奇术。你收着，这是我送你的嫁奁。”

“更可爱的是，他竟然独享此等功德，任由族人死去！”

我笑了。

“是的，是的！”崔墨客如同初恋的孩子，残暴的眼神垂垂和顺，唯唯诺诺，“血海深仇，不得不报。他们吃了你的父亲，我也是为了你报了仇。对么？”

崔墨客只觉脖颈一凉，随即滚烫，剧痛这才由脖子传至满身，一溜血箭喷涌而出，激了小清一脸。

小清长长的睫毛挂着颗颗血珠，刹时跟着大颗泪珠滑落。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银簪。

“昨儿到了办事区你就睡觉，今儿太阳都出来了，真能睡。”隔着窗玻璃，保安服饰的中年男人粗着嗓门，“窗户都没开，我还觉得你睡死了。这车不错，多少钱？”

因为，我晓得，该去做甚么了。

“明天，由真正的陶家先人点破，我感觉很轻松。只是，要全族人跟着陪葬，弥补我和你们祖辈犯的错……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小清仿佛闻声了一声男人的悄悄感喟，从古桃树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