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面桃花（二）[第3页/共3页]

“你真爱我，可愿娶我？平生一世，不离不弃。宠我如初见，疼我如初识？”

“为了庄族，我信守承诺，从未言语有失。此次，只求族长恩肯。”小清抿着嘴唇，微微扬起的下巴挑起倔强的锋芒。

许是受了白日杀猪场景的惊吓，小清睡得很不结壮，梦里满是浑身浴血的人们，用锋利的钢刀剖开肚子，捧出冒着热气、“滴答”着鲜血的内脏，送到小清嘴边：“吃吧，吃吧……”

羌笛响起，丝竹绵绵，演出开端了。

崔墨客无亲眷，由族中长老伴随于祠堂，也是入赘的风俗。小清一袭红装，粉面皎白，更像一株冉冉盛开的桃花。就待吉时到临，吹手们奏响喜乐，罩上红盖头，坐着四抬喜轿，等候崔墨客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娶。

“呵呵，你可晓得，陶家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双亡。”

是该找小我依托了。

“我……我哪有甚么灵气，我这么瘦，嫁不出去的。”小清仿佛想起甚么，眉宇间闪过一丝惊骇，仓促清算，疾步拜别。

故此，伶人间代拜奉唐玄宗为祖师爷，一是感激此行业得以名正言顺；二是多少有些“伶人职位低，但是我们祖上是唐朝天子”的得志心态。

墨客躬身长揖：“谢族长。我定待小清好。还望族长赐赉姓名。”

“不可！绝对不可！”族长怒不成遏，把手中茶盏摔得粉碎，“陶家庄择婿，历出处家属会商商讨，怎可擅作主张，私定毕生！”

小清心头猛跳，清丽的俏脸白中透粉，如腐败盛开的桃花。

“众位父老乡亲，陶家庄几十年来，承蒙乡邻关照，陶某常常念及，唯有感激，并无芥蒂。今后还需多多来往，方显乡情逼真。”族长抱拳与围观世人深深一揖，“小清，还不快将喜礼分与乡亲。”

族长神采忽白忽赤，长叹一声：“也罢！小清母亲走得早，父亲客岁遭了老山塌方。唉……也是不幸。这门婚事，我代小清过世父母，允了。”

婚礼定于当月十五，正值桃花盛开，取“花好月圆”之意，讨个好彩头。

“噗嗤”，尖刀捅进肥猪脖子，鲜血迸溅。惨叫声愈发凄厉，几个壮汉死死摁住肥猪，屠户溅得满脸是血，对着猪脖子热腾腾喝了几口，“哈哈”笑着又是一刀。

“陶家庄郎才女貌，人杰地灵，深得吾辈敬佩。”

“待我写出几首好诗，换钱还你。”墨客不美意义地挠挠头，“实在，我不想如你般玉洁女子，与俗人还价还价，污了一身灵气。”

“胖有甚么好？还不是为了满足俗人欲望。你们庄人都胖了，唯独你清秀仍然，与众分歧……”

“痴子，别做白日梦了。陶家庄再穷的人家，都能买十栋你那间破屋。”

“陶家庄……陶家庄……”墨客昂首打量着祠堂刻着陶姓一族的灵牌，喃喃自语。

没人看到，他的眼中，也流出两行泪水。

“小清女人，你没事吧？”

宿世千万次擦肩而过，换得此生一次心动回眸。

小清如梦初醒，仓猝从拉货马车中捧出把把铜钱，杨天挥洒。金黄色的铜钱烁烁生辉着金黄色的阳光，也烁烁生辉着乡邻簇拥而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