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燕子回时月满西楼[第1页/共2页]
巴海道:“皇上贤明,正因为罗刹在我大清境内有雅克萨与尼布楚两处供应,又与喀尔喀蒙古有买卖,故而得以保存。而我军远在宁古塔,阔别雅克萨,只要俄军大范围侵袭时才气得悉,等长途奔袭至敌军处,早已精疲力竭,即便得胜,也因贫乏粮草援助不能悠长,待我军一退,沙俄则持续堆积于黑龙江、松花江之间,构造木城,我进彼退,我退彼进。”
过十余日有回书至,展开倒是‘此诗甚妙,着将缺处补上,朕安,只心念爱妃日切,宜善加护念,待朕返来。’
索额图知天子夙来谨慎沉着,不打无掌控之仗,也从不说无底气之话,想必明日巡查松花江也、体味本地风土情面以后才会做决定,是以亦不再多说甚么。
君臣际会,又在莽阔六合,倒都生几分豪情,夜间又照蒙古之例,环篝火喝酒吃肉,非常畅快。
容悦羞得红了半边脸,嗔道:“我哪算的上是他的‘知己’呢,不过一个小女子罢了。”
常宁忙回禀:“回皇兄,臣弟与索相所持观点不异,临行前,臣弟遵循皇兄叮咛翻阅兵部案卷,查得沙俄不但匿藏达斡尔叛徒根特木耳,这些年来两军比武亦是胜少负多,康熙十一年明安达礼退兵败阵,徒添罗刹猖獗之意,长此以往,未免有损我大清国威。”
宁兰拿了披风出来,见贵妃斜倚在碧玉栏处,沐浴后披了件素白袍子,乌发松松绾着个堕髻,以鸳鸯钗定住,微微昂头凝睇着天幕,素手将那一纸手札贴在胸口,樱粉色的唇角轻翘着,害羞带怯的模样颇似枝头柔润的花瓣。
写完最后一字,已是面红过耳,细心拿信函封了,加盖私印,想想又不大放心,这诗若传出去,便要被人戳脊梁骨了,她又细心拿一重信封装了,于信封上拿蒙语写上,‘此信函务必由皇上亲启,悦儿字。
索额图闻听此言眉头一跳,说道:“臣觉得黑龙江乃我祖宗龙兴之地,不成粗心,沙俄长年滋扰,边民痛苦不堪,应立行进缴。”
世人又齐齐应是。
常宁倒有些笑话皇兄过于谨慎了些,却也同世人一道施礼山呼:“皇上圣明!”
康熙沉吟着,对索额图和明珠说道:“你们也都闻声了,说说罢。”
容悦又不由羞怯一笑,提笔写下:皇上才有小恙,臣妾已相思入骨,愿安,勿思,切盼返来。悦儿字。写罢又将天子手札看了一遍,起了顽心,将前阵子偶见的一首歪诗写下,‘小帐挂轻纱,玉肌肤无点瑕,牡赤忱浓似胭脂画,……,……,耳边厢细语低声骂,……,……,揉碎鬓边花。’
容悦听她这话,不由微微红了脸,倒是忍不住悄悄一笑:“不过是一首御制诗,写松花江的。‘夜来雨过春涛生,浪花叠斑斓谷明。浮云耀日何晶晶?乘流直下蛟龙惊’。这四句写的不错,倒仿佛瞥见那一条宽广的大江似的,背面又有‘连樯接舰屯江城。媲貅健甲皆锐精。’又有疏阔豪情,男儿派头,最后两句‘浩浩大瀚冲波行,云霞万里开澄泓。’真真儿是好个开阔胸怀。”
容悦悄悄点头,回了屋中,拿过一纸花笺,又摊开天子所用松风水月信笺来看,御诗后另有两行小字,‘朕略有小恙,想是相思故,来诗已阅,不如前诗。’
那天涯仿佛一整块天鹅绒,散散撒着几粒碎钻,星夜冷风拂面,却带着两分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