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动情[第1页/共2页]
她在朱紫帐中三日,朱紫床帏卧榻之间,亦是卤莽凶蛮,天亮方休,没有一点儿的和顺。
外头叩门板的声响不知甚么时候停了下来,却又换作了有些短促的踱步声,她的同门大略已经到手了,便是在这间二楼的小阁里,也能模糊闻声女人们展转承欢,男人们打情骂俏。
看似那么温润的人,他的吻竟有实足的打劫。
你瞧,这刚才产生的事仍旧未完。
识毒,用药,献舞,礼乐诗书,为不孤负仆人,阿磐甚么都想做好。
她们都将通过磨练,唯有阿磐不能。
愕的人也不止阿磐本身,门外守着的人比她还要惶恐,手中的佩剑霍地撞上了木纱门,阿磐几近闻声了那一声死力压着的“仆人”二字。
那人眸光幽深,气味沉沉,别过脸去轻斥一声,“下去。”
阿磐硬着头皮,咬紧牙关,去轻抚他的肩头,顺着那道长长的疤,从肩头缓缓滑向他的胸膛。
阿磐几近喘不过气,憋得神采通红,刚才就凝在眸间的泪霍地滚了下来。
旁的不说,起码阿谁吻是和顺的。
也不知如何,竟让阿磐想起了魏国那位朱紫。
恍恍忽惚地解开了那人腰间的帛带,又一层层地为他褪去了衣袍,那人悄悄抬起她的脸,“这般模样,王父可会动心?阿磐,动不了心,便乱不了谋,我问你,该如何成事?”
他是清癯的,他肩头的骨形带着棱角,胸膛的刀口骇得人头皮发麻。阿磐沿着那长疤悄悄摩挲,忽而闻声他几不成闻的一声嗟叹,见那人喉头转动,腰腹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一个惯是沉着矜持的人,连这个吻也不过只是个冰冷的磨练。
阿磐抹着眼泪为他解开了轻软的里袍,那么高贵儒雅的人,胸膛上竟横着一条长长的刀疤,看起来非常骇人。
沉稳谨慎,细心周到,是一个合格的细作该有的,可她眼下一个也没有做到,乃至辙乱旗靡,方寸大乱。
门外的人再不敢多说甚么,狠狠地一顿脚,咬着牙扭头就走。
阿磐晓得不能转圜,不得不硬着头皮为他解带,那疏冷的眉眼淡淡地垂眸睨来,她愈是心慌意乱,愈是手足无措起来。
阿磐忙抬袖去抹,可越抹越多,眼泪越似决了堤的大水,如何都抹不洁净了。
那人一气,呼吸乍乱,又咳了起来,“能希冀你甚么。”
可若魏王父是那样的人,仆人也仍然忍心将她送去王父的卧榻吗?
身前的仆人还与她语重心长地说话,门外的陆商却早就按捺不住了,阿谁暴躁又暴脾气的人几乎忍不住闯出去,“一个肮脏的妓子,怎能就这么平白污了仆人圣体......”
这两月在千机门学下的东西,全都忘了个干清干净,在女闾里看过的听过的媚术,也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连点儿残余都没不足下。
正因了他甚么都晓得,因此听起来便愈感觉残暴。
不,朱紫也给过她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还问,“‘沈谨紧密’四字,你做到了几个?”
因此磨磨蹭蹭,带水拖泥,只想着他能大发善心,或不堪其烦,就立即将她撵出去才好。
那人话中异化着一声重重的叹,“本日若不能使我动情,就不要妄图下了这张榻。”
那人默着,不知在这寂静的时候,内心到底在想些甚么,是怒其不争,还是在想到底该不该似陆商说的,通不过磨练,就不会叫她活着分开千机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