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养病[第1页/共3页]

恰是秋末冬初时，六合都被寒霜覆了一层薄薄的白纱，阿追恹恹地坐在马车里沉默了好久，余光从帘缝中瞥见内里似已不是城中之景时，她终究忍不住揭开窗帘今后看。

宦侍游移道：“但是国巫……”

姜怀谛视着她，心境涌了几番，终究生硬道：“他没有不记情分。但是……他说得也对，此药难制，没法一次给我们太多。而若每次都差人折返与两国之间，以现下的局势尚可，可若一旦周遭哪国烽烟复兴，取药之人在途中遭了不测，便会担搁你的药。”

“我不松口，她便会去。”他的视野在宦侍面上一睃而过，“其他的不必同她多说，对她没有好处。”

她怔怔然看向手中装药的锦囊：“另有最后一个了，我们……”

判若两人？

阿追脑中一闪临别前那晚以冷酷面对戚王，猜是他奉告雁逸的；转而又想起戚王瞥见她与姜怀靠近的事，顷刻感觉心虚，拿不准戚王往外说了多少。

她想问他可否再向戚国讨药，目光在他面上一触，又将话噎住。国与国间的干系并不似人与人间的简朴，老是七国中最弱的弦国，也鲜有恳求于旁人的时候。若要姜怀为她去求戚王……

那天她把惊闻凶信后的万般委曲一下子全发了出来，借着同姜怀道别的机遇，在他怀里哭得几近脱力。上马车后驶了一阵，她也是如许揭开帘子扭头去看，便和方才一样看到他在城楼上向她挥手。

她凝睇着一道房门内的那人，那人也侧身看过来，但背着光，看不清他是如何的神采。

阿追点头谢过，雁逸略一笑就提步分开了。她跨进院门，本不陌生的处所因为重新安插、洒扫过而变得焕然一新，反倒添了三分陌生感。

屋外映出去的阳光衬得一片精美的安插，姜怀对上阿追眼中的开解与期盼，沉默了好久。这份沉默让她也感觉有些怕，好似一柄坚固的小锤在一下下地敲着一方土墙，一点点的，将她天真的设法击得稀碎。

嬴焕和她一样平平，半点神采也没有地一步步走向她，阿追平静地不做躲闪，又提着十用心弦静等他要干甚么。

她便又打量了雁逸两眼，容色稳定：“我畴前便是这个模样，何来‘与畴前判若两人’？”

阿追点点头，举步出来，内心却有些惶惑。细想来，纵使两国的干系放在这儿，戚王差这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来迎她……可也有点过甚了。

嬴焕放开她笑了一声，回身就往外走：“这就去把你和姜怀的事情公诸于世！”

撇开前阵子的不测不算，这便是她入国府以来，第二回分开昱京。头一次是她家中惨遭毒手后不久，固然父母连骸骨都未留下，但村庄里为他们置了衣冠冢，她便归去守灵。

车队直驶至戚宫前，世人刚上马车，宫门便大开了。内里迎出几人，为首一人阿追非常熟谙，待他走近了，她点头一福：“大将军。”

数丈以外那道深灰色的厚重城墙，也和六合一样，被覆了一层薄薄的白纱。视野向上微挪，划过那块写着“昱京”两字的白底大匾，触到城楼上的身影时，阿追微微一滞。

不过两个指节大，小小的一枚，让她摸索了一会儿就安了心。

她脚底生风地从他身边走过，肩头碰过姜怀的胳膊时，他悄悄一搐便又站稳了。

阿追一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