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吉时吉日[第2页/共3页]
新人进门,一家子喜气洋洋,更有齐允年的夫人和两个女儿亦恰好从京师赶来,齐家高低几十口人团团聚圆会合老祖宗膝下。看着孙儿孙媳红彤彤一对人儿大礼叩拜,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结婚的步队回到金陵已是华灯初上,齐府大排喜宴,锣鼓喧天,整条街都高高地挑了大红的喜灯,精密的雨丝覆盖着灯光恍恍,红晕满照。
喜乐又起,这一回换了笙管,不似那边走边奏的粗暴吵嚷,喜庆且不失律调,非常应景。出了正厅,拥上来一大群人,多是来道贺的亲朋老友,亦有陪着热烈的家下人,熙熙攘攘地一起把新人往洞房送。
这一回再拜岳家,齐天睿多走了些路,前次下聘走的是粼里正街,未曾留意宁家天井后门公然正临湖。这一回特地驱马绕了一圈,府邸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比本身的私宅大出两倍还充裕。如此天井,蜜斯的绣楼与书堂该是相去甚远,谨慎的人家甚而都不会有相通的路,若依叶从夕所言“常相见”,必是暗里行事很多,看来二人公然成心。齐天睿不觉牙缝里吸了口冷气,吐出来不甚畅快:这丫头真真是个烫手山芋,让他如何依着娘又依着兄弟?与那多出来的聘礼一样:轻不得重不得,远不得近不得,尚未娶进门已是让他一脑门子官司!
正堂之上,齐天睿大礼叩拜老泰山,目睹堂上又添了那玻璃花屏和一应华贵的安排,都丽堂皇。礼官在堂外台阶上拖长了音大声宣唱礼单,宁家大门里里外外拥堵的人头便不时传出“啧啧”赞叹之声。
老祖宗卧病,要亲眼看着孙儿结婚,再没有比这更当紧更堂皇的来由。大老爷齐允寿亲笔手札写给粼里宁家,本来阮夫人和闵夫人都觉着半月前将将下了聘,此次只不过是重议谷旦,不必再备礼。三老爷齐允年却道:三日以内就要结婚,亲家定是措手不及,我们理应赔罪,并当下点了齐天睿:此番就你来购置。齐天睿点头应下,预备的时候颇费了心机,有叔父的话又隔着叶从夕,这礼轻不得更重不得,两只大红的礼箱挂了双喜,里头是酒、茶、两张皮子并几匹上等的绸缎,次日又往粼里亲身登门。
……
齐天睿尽管在堂上礼数周正,倒未曾推测这厅堂外头的窗沿儿上一双眼睛正瞧他瞧得细心,见他们告别,一跃而下,一双绣花鞋悄悄点在充满苔藓的湿滑上,仿佛一片小叶吹落在水面,轻飘飘不着一点声音,不待他们出门,已是一溜烟消逝在玉轮门里……
好轻易挨到了粼里,一街两旁挤满了人,说瞧热烈倒不如说是等喜包,一起撒下去,人们在雨中抢得不亦乐乎,那喜乐便更加疯了似地排山倒海。
高头大马之上,齐天睿已是一脸水珠,幸亏有帽子不至于太狼狈,身上倒是遮不是,不遮也不是,没觉出三叔说的男人气势只感觉湿漉漉的实在不适合,便这路人毫无讳饰的笑声传进耳朵里,也一时胡乱辩白不出是夸还是损:他这模样是不是不及山西福昌源那胖老头子看着结壮?莫不要碍着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