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2页/共3页]

“二爷……”

他坐在床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一声声呼喊，像要把那已然封闭的鬼门关砸开来；莞初站在身边，听着他沙哑的声音，眼中只能看到血，另有那不远处盆中模糊约约的形状……目光挪也挪不开，脚下生根，浑身虚软……

入夜，又下起了雨，没有风，也没有雷电，淅沥沥、软绵绵地渗入六合……

一小我究竟有多长的一口气，似是这十几年的春秋光阴，搏了命，就换来这一口气……

“我急嘱石忠儿去给您和奶奶传话，又命人敏捷去接叔公过来。只是北城山中路远，我怕担搁就往叶府去寻了三公子，没敢说甚么，只说要借个可靠得力之人济急，叶公子当即派了人过来，就候在二门外头，只等您的话。”

“巧菱，今儿许是你活着的最后一晚，你可明白？”

……

“我，我出来瞧瞧！”

齐天睿一把抱住那瘫软的身子，“丫头！！”

秀筠究竟如何？十月怀胎，已是安然进入四月，几日前叔公才将将来过换了补养的方剂，福鹤堂又送了补品来补助，人虽说还是苦衷重重可贵展颜，可气色倒还好，叔公诊过也说若如此经心下去，母子可望安然，这怎的一时半刻的就撑不得？

一声怯怯的唤，灵魂尽散，肝胆全无；暗淡的烛光背影里，巧菱伸直着跪在他脚下，瑟瑟颤栗。

……

“啊！！！”

统统的人都惊在当场，仿佛气味俄然断绝，脑中空缺，只要这叫声穿透、回旋……

“是，是昨儿，哦，不不，是，是前儿，我，我家，我娘托了娘舅来瞧我，带，带了吃的还，另有信。”巧菱像是冻僵了，一个一个字虚着气，高低牙齿都合不到一起。

“哦，对，”齐天睿闻言从速拉过莞初，“丫头，不能出来，血太多，别吓着你。”

一大早石忠儿就来报宅中出了大事，只说大女人身子不好，可话再问下去，他一个小厮，进不得内室，便再说不清楚。能使唤动石忠儿的只要管家傅广，傅广城府深、行事慎重，当家这些年最知轻重，若非情急，毫不会惊扰三月的裕安祥。齐天睿这便顾不得交代，仓促在小厨房寻了莞初拉了就走。

“替谁传信？”

失神的人几步上去扑通跪在地上，握了巧菱的肩，“你，你说，说是谁？是谁？？”

从未见过这么多血，满眼的红，像小时候高热烧红了六合，灼得生疼；血腥气直冲鼻中，渗在肌肤里，那味道垂垂地就没了，只觉着本身的身子也化在那血泊中……

药汤浓烈，滚滚地翻着热气，腾起在一双阴冷的眼睛前，立即漂渺淡去，毫无势气。现在的齐天睿像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身的恶气全张，虎伥锋利，却无处开释；一丝一毫的马脚，一触即发，山崩之势……

情势危急，性命关天，幸得傅广办事夺目，乞助叶从夕得来叶家亲信之人。血崩之下，一针封脉，为秀筠封留了最后一口气味。待到叔公赶来，那郎中再未多言，悄悄拜别。齐天睿并没有多加叮嘱，他归去天然会说给叶从夕，而这个天大的奥妙到了义兄耳中，就算结束，不到把他开坟掘墓，毫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吓得浑身颤抖的艾叶儿一见莞初，马上嚎啕大哭，“……女人！大女人要死了……她活不得了……那床都红了，到处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