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洞房花烛[第2页/共3页]
“我也没吃着甚么,尽是酒。”说着齐天睿身子今后一歪,单肘撑着被褥靠了,顺手又捡起一颗花生剥开,吹了皮儿,一把抓过她生硬的手放了,“栗子要应景儿,生的,不能吃。吃这个,这个管饱。”
烛光那一头,那人不知几时已是站在门口,双臂抱着肩斜靠着,面上不似将才给她擦脸时那冷冰冰的色彩,现在眼迷离,嘴角微挑,大红的喜袍一股子端不正的邪气。莞初只感觉雷打了似的,动也动不得,正似新床上这一捧子果壳,乱糟糟,不应时宜,藏也无处藏……
这一刻莞初早就想了又想,一夜又一夜,恐怕本身失了神,错了手,各种景象都想遍,想过他冰冷,想过他贪婪,想过他鲁莽,想过他酣醉而归,却如何都没想过竟是如此风骚笃定。这么便宜地躺了,要她“自投坎阱”,而她,正像落在那收罗里的雀儿,还是看获得天,自在的手脚,却飞不了……
听这语声不耐,莞初这才磨磨蹭蹭地起了身,目睹他走了过来,她紧紧贴了床棱,手摸着那枚小银针死死攥了,不觉那小针细细地扎进肉里。谁知那人底子未理睬她这木头桩子,尽管俯身掀起床鸳鸯戏水的红锻褥单将一床的生果包含了胡乱团着扔在了桌上,砸得那龙凤烛好是晃了一晃,屋子里的两个影子晃得好大,好近……
齐天睿两指捻了一颗丢进嘴里:“这枣子诨名‘不落酥’,只长在山西平遥辛村乡,那一片山统共不过几个村产这类枣子,如何?”
她怔了一下,摇点头。
她抿了抿唇,不再作声,两只小小的涡儿扣在嘴角下,乖乖的。
一口气提起来,莞初再不敢动……
口中解了馋,腹中倒是意犹未尽,再看看,拨拉着捡起一颗枣子,胖嘟嘟的,果肉摸起来虽不平滑倒非常紧实,只是当中紫红、两端青白的模样像是没熟透似的不大入眼,莞初踌躇了一下悄悄咬一小口,咦?这是甚么?吃了这么些个甜得发腻的龙眼,现在该是甚么入口都不觉味才是,怎的还是品得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甜得如此青涩,酸得恰到好处,山间青草香瞬时就满口清爽!从未品得如此甘旨,原是不喜枣子的人现在一口接一口,仔细心细地品,丰富的果肉入在口中非常有嚼劲,末端干清干净一个核,极小,若非品得细心,许是都要嚼碎咽了,两指捏了,对着烛光……
他只剩了里衣儿,薄薄一身乌黑,莞初越低了头,只觉这房中小,只觉这凤冠轻,如何的都藏不住,不敢喘气,恐怕这一吸气有了那一身薄弱的味道……
莞初本来也没有丫头使唤,只是二娘实在怕人笑话,才把府里不剩几个的小丫头挑了一个给她,怎的倒不知齐府有这端方,那小丫头学了几年戏未曾做过甚么活计,这要落到管家奶奶们手里不知调//教可如何是好……
莞初泥塑普通,四肢生硬,这么近,能嗅获得他熟睡的鼻息……
头一次听人这么叫叶从夕,齐天睿不知怎的觉着这三个字忽地生出好些意义来,原是该一步千里的称呼,现在听起来竟是如此靠近。从夕兄公然分歧平常,总能弄出些旁人不及的意境来,只是她这么一问,倒叫齐天睿又好笑,怎的还没完了?懒声应道,“咱可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