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次相见[第2页/共3页]
目睹新郎倌走向新娘子,喜娘们都从速托了盘子围拢了过来,喜笑容开又唱起了喜词。齐天睿现在换得干干爽爽,又饮了热茶,非常适合,这才打量龙凤床上坐着的这一名:广大的拔步床摆在这小屋内浩浩大荡,红烛红帐,里里外外红彤彤,她这一身行头正对了色彩,坐在床上只沾了个边,身量公然是小,却坐得端端方正。
掩下帘子,齐天睿大大舒了口气,这一步一端庄的总算挨完,也管不得喜娘们还念念叨叨、成双成对地摆放捧盒,一把将红绸子扔进兰洙怀里,摘下喜冠顺手丢到了条案上,一面解着腰带一面口中叫渴:“丫头!快倒茶来!”
牙缝里挤出的语声不大,旁人都未曾闻得,只要兰洙后脊顿生凉意:“天睿,这可……”
喜帕渐渐挑起……
“我耐不得了!”齐天睿叫苦,“嫂嫂,我记得莫大哥送了好几套衣裳过来,但是都在这儿?快取一套来我换上。”
听着喜娘大声呼喊,齐天睿应着声从喜盘中拿起喜称,悄悄伸在那盖头下,忽地一顿,这一天的庞大跟着那湿潮的衣裳十足不见,现在内心非常非常的温馨,像是在当行里接了旁人带来夸耀的宝贝,想瞧又不想瞧……
“哎。”
他部下的力道似很有掌控,重得充足将那浓厚的色彩擦洁净,又不敷以搓得糙、搓得疼,像在九州行里检察他亲身收进的物件,目光锋利,动手极细,一寸一寸,似要将那几凡不是娘胎里带来的多余都要剔除洁净,详确到那凹在深处的眼纹,指肚悄悄摁了,细细揉洗;指尖传来的触碰只要妆粉与宫皂瓜代的光滑,她像一件将将出土的陶器,在他手底下渐渐规复着模样……
一旁的喜娘们也惊得瞪圆了眼睛,幸亏都是府里的管家妇女们,深知这此中短长,凡是传了出去,动了家法可就不但是这不管不顾的小爷,遂都咬碎了牙屏着气只当没瞧见。
兰洙强自平静,挽了绸子谨慎上前搀扶着新娘子往喜帐去。女孩倒安温馨静随她走,想来那盖头底下也遮不住这一番冲犯,兰洙却也想不出甚么好话来安抚,只得悄悄覆了那冰冷的手。
府宅大,从正厅往西院来要穿堂过院,另有好大一个花圃子,也是到处扯了红绸挑着灯,灯火透明。只是这提早预备好的线路原是为了来宾能一起陪着新人谈笑喜庆,却没算计到阴雨,这一会儿七拐八绕,齐天睿一身喜袍早已湿漉漉的,想着那盖头下的人闷着也好不到哪儿去。
及至楼上,猩红锦缎棉帘高高打起,红烛洞房里迎候的“全福人”自是大哥天佑之妻兰洙,另有齐允年的一对双胞小女儿秀婧秀雅也悄悄藏了上来,现在帮不得甚么忙,尽管瞧着浑身通红的新郎倌嗤嗤地笑红了脸:“二哥哥好标记呢!”
院中两处亭台,一座仙桥,溪水潺潺,深处便是那赏花楼。进了楼下厅堂,两排黄花梨交椅,中间夹着梅花洋漆高几;正中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堂上一幅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两旁配了鸾凤和鸣的春联。齐天睿瞥了一眼:真真糟蹋一幅好画。还不如畴前的画案、画屏、贵妃榻来得对劲,现在只比那衙门公堂还机器。两厢雕空小巧板壁隔出东西各一间,人多簇拥,目光跃过人头仍然能瞧见那厢墙上满架子的书,不觉心笑:这也是费了心机,不知可安插些甚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