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紧闭的家门[第1页/共3页]
这位恰是贺湛长嫂魏氏,她看了一眼静候舍前那青衣老妪,终究舒出口长气来,也不顾捧着铜盆、锦盘鱼贯而出那些侍婢,数步上前,旁若无人般问道:“十四叔返来一事,可曾禀报阿家?”
魂牵梦萦,是,固然他并不肯意承认,可这的确是他多年游历生涯无数次梦回之处。
多久了,十三年抑或十四年,小小年纪的孩童在中秋月圆团聚之日,也曾在此静候,为的只是他那五姐姐一句鼓励,期瞥见上一见血缘嫡亲,享用一回人伦亲情,但是……他毕竟没有走进这扇大门。
“知你嘴笨,我却有自知之明。”话是这般说,不过赫连氏却忍不住唇角带笑,身子略往前倾,抬起指尖悄悄一抚鬓发。
恩师蒋公深悉卜术,早批得他并非煞克之命,贺湛也从不肯究查流言流言从何而生,就如姑母与五姐姐当年安慰时言——统统殊偶然义。
只一个看上去十2、三岁的少年主子,许是存着几分“初生牛犊”的胆气,竟真借着一株矮竹遮遮挡挡,大肆盯稳打量十余步外的仆人,却垂垂成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当听得身后那嗓压得低暗的语气,少年乃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呆怔怔地回应:“都说十四郎青面獠牙让人惊骇,不想倒是这么一名俊美玉郎。”直到脑门背面挨了一记毫不包涵的敲打,少年总算醒过神来,却张嘴就要惊呼,被及时掩住了嘴,直又拖出7、八步外。
芸娘一怔,转头竟见那扇花鸟画屏下,长嫂魏氏不知何时已经俏立在那儿,脸上笑意不浅,只一双桃花眼里看过来却满是讽刺,她不由一怔,下认识就挑了眉头,别有深意地说道:“阿嫂本日如何得闲?快些来坐。”又假作责备侍婢怠慢:“阿嫂有孕在身,尔等也不禀报一声,竟任由阿嫂站候。”
但是他仍旧情愿在此候立,等候一个成果,一个让他完整断念的成果。
卧房里,一张雕花紫檀大床,层层青纱已经挽起,西窗轻敞,那面镶银嵌宝的铜镜前,年过半百的主母赫连氏正在趺坐,而她身边,次媳赫连芸娘正拈着一枚莲斑纹镶蓝宝石的鎏金梳,仔细心细地替既是姑母又是婆母的长辈插在梳好的高髻上,正巧笑嫣然赞叹:“阿家肤色真好,发质更让人恋慕,媳妇年纪悄悄,头发也不如阿家柔密。”
老翁一边拖拽着孙儿远去,一边还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树下郎君俊挺昂立的背影。
拿定主张,芸娘便又换了副面孔,又是感慨又是欣喜:“小叔安然返来,阿家总算能够放心,小叔甫一归京便来拜叩阿家,足见孝心,阿家,媳妇这便亲身去迎。”说完就要起家,但一番行动天然放得极其迟缓。
而光阴荏苒,现在返来,所经所历却与那回涓滴无别。
而这高墙以内,院落深处,一个锦衣妇人,一手托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手紧扶着婢女手臂,这时,正立足在一处花木繁华、白阶干净的屋舍前,深深吸了口气。
但是十年后,他远道返来,却仍被挡在门外,就像一个初度登门来客般,要待那层层通传入内。
魏氏更是笑意嫣然:“便罢,由我禀报阿家便可。”
“主母昼寝才醒,奴尚不及……”
“你不提示,我也记得你这功绩,这护发良方果然奇异。”
赫连氏公然收敛了笑容,可固然内心气闷,暗责魏氏目无长辈,却半点不见于面,仍然是和软的语气,叮嘱因为不敢禁止魏氏直入这时满面忐忑的亲信仆妪:“快些扶青娘落坐,别在榻上,不消拘礼,就坐那锦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