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初夜[第2页/共4页]

薄夜如纱，覆盖大地。

暮色深到极处时，夜色即来临。

……

“君为荀家后辈，小人虽没见地，也知君族高名，为何不在县中任职，却来当个亭长呢？”

女子连连叩首，泣不成声。

程偃性粗，藏不住苦衷，脸上暴露不觉得然的神采，就差点就“莫非你的志向就是当亭长”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

荀贞来前，亭中只要一匹老马，――杜买先前就是骑着它巡查亭部的，不敷两小我用。

陈褒不似程偃粗直，开口前先地察看了下荀贞的神采，然火线才说道荀君，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

“志向？”

程偃小跑着，接过缰绳，牵去马厩。

荀贞沉默半晌，眺望天涯夕照，吟诵道夙兴夜寐，毋忝尔所生。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这几句都出自《诗经》。

陈褒、程偃、繁尚面面相觑，面子的县吏不肯意做，甘心当一个迎来送往、事物庞大的亭长，这算志向？只闻人往高处走，未曾闻偏往低处行的。这个新任的亭长真成心机。

俩身高类似，面孔相像，都是深眼窝、高颧骨，乍一看有点像胡人，个头比杜买低，七尺高低。

他呼出一口浊气，不再去想许仲，不再去想王屠及其妻女，也不再想自家的“大计”，更不再去想可知、又不成知的将来，说道辛苦你了。黄公，莫忘封闭舍门。我先去睡了。”

黄忠应道是。”

杜买道了声谢，叫上繁家中的繁谭，两人不等用饭，牵马出亭，迎着暮色，赶去县中。

一边想着，他一边又取出了些钱，递给黄忠，说道她两个女子，逢此惨事，失魂落魄的，不能让她们单独，你且送她们一程。王屠已死，传闻她家的亲戚又多殁在疫中，今后的生存怕有困难，这些钱，你给她们。固然未几，聊胜於无。”

她扑，抓住荀贞的脚，叩首哭诉亭君！亭君！贱妾丈人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就被人杀了。他这一死，丢轻贱妾孤女孀妇，今后的日子可该办？亭君，亭君，求您必然要为贱妾做主！”

他叮咛程偃、陈褒、繁尚将王屠的尸身搬去墙角，用席子盖上，将亭长法律的东西木板和绳索收好，又取来一个近似后代马扎的“胡坐”，放在亭舍的院门口，坐了上去。

杜买年约三旬，高大细弱，面色黑红，作揖时两腿没有并拢，而是分着，像是点罗圈腿，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骑马过量。

“听市中少年言，应是逃去了许县。他家中只要他的老母和他的弟弟在，没线索。……，这两个女子是王屠的妻女么？”

黄忠莫名其妙，等荀贞步入后院后，问程偃、陈褒、繁尚你们刚与荀君说了？看他恍忽降落？”

“在那里任职不都一样么？”

红日西落，烧红了天涯的云彩。沃野青青，与远处的林木、山峦连成一片，在暮色下，带几分沉寂，带几分寥落。风凉如水，三两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过，视野可及的里舍中炊烟袅袅。

黄忠、程偃、陈褒等人都在，别的还多了三个陌生男人和两个女子。

面对今后的上官，三人都想说些，可荀贞只是安温馨静地坐着了望田野，他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从何提及。终究程偃忍不住，没话找话，突破了沉默，他问道荀君，你一向都在城里住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