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们的军歌[第9页/共24页]

这让他们气愤，那些气愤的炮弹现在正落在李茂才他们的头上。

李茂才提起精力，让剩下的官兵抓紧时候补修工事，并号令把手榴弹集合起来让陈傻子利用。他还没有安插完，仇敌又一轮进犯开端了，炮弹重新上飞畴昔，机枪枪弹在头顶放肆地叫着，抬不开端，也没法转动。李茂才转头看了看南都城内，到处是吼怒的枪弹声和漫天的硝烟，几米以外甚么都看不到了，他已经不再希冀硝烟中能冲出救兵来了。全部阵地被日军的炮火轰击得遍体鳞伤，连一棵小草都找不到。第一营已经没有力量守住阵地了。李茂才取出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两口，抛弃了烟屁股，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剩下的四十来名流兵，低低地说：“兄弟们，明天就是我们搏命的时候了，把枪里的枪弹全数打完，上好刺刀，筹办和仇敌搏斗！谁也不准他杀，要死就和仇敌一起死，杀死一个仇敌够本，杀死两个就是赚了！弟兄们，有没有搏命的决计？”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得抓紧时候摆设加固工事，日军随时都有能够建议新一轮打击。到处都是冰冷坚固的石头，铁镐铁锹一下去就冒火星，有的卷了口，有的因为用力过猛而折断了。工事还没有全数完成，日军又开端对西山阵地停止狠恶反攻，敌机也来轮番轰炸、扫射。

疆场一片狼籍，比一场恶梦还要可骇，战壕里到处是人和兵器的残骸，扭成一团的迫击炮架，被炸碎的机枪把，粘着鲜血的扳机，尸身已经不能称为尸身了，戎服和被撕成碎片的肢体与泥土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日军的还是国军的。七连长的尸身找到了，嘴里咬着仇敌半个耳朵，两眼瞪得很圆，双手仍紧紧掐着仇敌的脖子。李茂才跪下来，泪水落在七连长褴褛的戎服上，他伸手把他眼睛抹上，想把他与阿谁日本兵分开，用力地掰了好一会儿，才把他的手从仇敌的脖子上掰下来，指甲里塞满了日本兵的血肉……

赵二狗坐在战壕边，他把步枪夹在两腿之间，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里却夹了一只烟，正眯着眼睛抽着。李茂才看到他时，他正把头伸着，嘴巴向前撅着吐着破破裂碎的烟圈，烟圈刚一溜出嘴巴，立即被爆炸的气浪和炽热的硝烟吹散了，但他仍旧很有耐烦地持续吐着。李茂才弯着腰走到他跟前，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时，他这才看到连长，忙把嘴里那口烟吞了下去，把神采放朗，看着连长嘿嘿地笑了笑。当然，那笑声是听不到的，但从脸上神采也是能看出来的，他是在向连长表示，他并不惊骇这些炮火，相反充满了鄙弃。

很多年今后，当李茂才又碰到了曾排长，他才晓得，那天，当他晕畴昔今后，王大猛背着他，大老冯在前面扶着要走时，陈傻子还呆呆地站在那边不动。王大猛扭过甚来，大声地号召他：“傻子，快走啊！”

陈傻子的确伤得不轻，他试着想走两步，脚刚一放下，就疼得龇牙裂嘴地叫了起来。像陈傻子如许的男人，能让他疼得叫起来，那伤就不是普通的重伤，有能够是骨折了。

陈傻子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排长！你们就不要管我了！我战身后，请排长将我尸身，与我们连阵亡官兵安葬在一起。如果不能抢回我尸身，就让蚂蚁吃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