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们的军歌[第5页/共24页]

陈傻子扭头看看赵二狗，有点不美意义地傻乎乎地笑了笑。大老冯也笑了笑，他没甚么设法，连长不让杀他，那就不杀，连长如果让杀他，那就杀了，就这么简朴。连长让干甚么就干甚么，这没错。

兵士们几近健忘了射击，都瞪大眼睛看着陈傻子。曾排长吼了一声：“都别愣着，快保护傻子！”国军兵士们冒死地射击着，叫唤着，尽能够吸引日军的火力。陈傻子埋头向前爬着，离仇敌越来越近了，他的身子俄然震惊一下，看模样又负了伤，但他略为停顿后，仍向仇敌爬去。就在离仇敌几米远的处所，陈傻子俄然站了起来，谁也不晓得他从那里来的力量，拖着一条腿踉踉跄跄地扑畴昔，突入敌群中，高举握动手榴弹的右手，直立不动。日军兵士呆呆地看着他，乃至健忘了开枪……

仇敌败退了。

那是三0六团一营三连一个姓曾的排长带着二十多名国军兵士上来了。陈傻子从日军兵士身上拔出步枪，他直起腰，吼了一声，瞪着血红的眼睛，向着阿谁曾排长捅畴昔。曾排长吃了一惊，忙用手里的步枪把陈傻子的刺刀格开，冲着他叫了起来：“陈傻子，你他妈的看看我是谁！”

弹着点渐渐地向身后挪动，国军兵士们方才抬开端，就看到了从硝烟中冲出来的嘎嘎作响的日军坦克，跟在坦克前面的是端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兵。那些最前沿的国军兵士还没有从刚才狂暴的弹雨中复苏过来，日军的坦克隆隆地驶上来，有的吓傻了，用手捂着脸，跪在地上，坦克的履带辗过来，把他们的身材和兵器一起辗进土里。剩下的兵士被跟从坦克过来的日本兵开枪打死或者用刺刀捅死……

疆场一片狼籍，比一场恶梦还要可骇，战壕里到处是人和兵器的残骸，扭成一团的迫击炮架，被炸碎的机枪把，粘着鲜血的扳机，尸身已经不能称为尸身了，戎服和被撕成碎片的肢体与泥土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日军的还是国军的。七连长的尸身找到了，嘴里咬着仇敌半个耳朵，两眼瞪得很圆，双手仍紧紧掐着仇敌的脖子。李茂才跪下来，泪水落在七连长褴褛的戎服上，他伸手把他眼睛抹上，想把他与阿谁日本兵分开，用力地掰了好一会儿，才把他的手从仇敌的脖子上掰下来，指甲里塞满了日本兵的血肉……

赵二狗的双手一点都没放松，他扭过甚，瞪着大老冯吼道：“你他妈的不会过一会儿再来吗？你给我滚走！”

张灵甫说：“师长放心，我亲身带队冲锋，甘愿战死疆场丢掉这条命，也不要如许白白死掉！大不了和仇敌同归于尽，杀身成仁，我去把阎王的闺女娶过来！我已经考虑过了，也筹办好了，我不会再向你叨教了，也不会要你声援，你就当三0五团全死光了！”

像兔子一样无助的国军官兵伤亡越来越大，不竭有人被击中，全部身子被炸碎，血肉四溅，肢体乱飞。而日军的守势越来越猛。他们并不冲锋，只是躲在远处用机枪射击，用上风炮火轰炸。看不到仇敌，只能被动地趴在瓦砾堆上等死，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兵士被击中，爬动着身子在血泊中挣扎、号叫，看着被炮弹击中的兵士连枪带着瓦砾被抛向半空，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成了一堆肢体不全的血肉，全部阵地飘浮着停滞不动的黏糊糊的血腥味，重重地包裹着每一个兵士，让人没法呼吸。有的新兵的神经被炮弹震得成了一堆瓦砾般的碎片，茫然地爬了起来，站在那边愣愣地四周张望，就像不是站在疆场上，而是站在本身的故乡。另有一个兵士竟然摇摇摆晃地向前走着，茫然地喃喃自语：“老乡，安徽如何走？”李茂才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个新兵精力已经崩溃了。李茂才渐渐地向前爬着，想畴昔把他扑倒在地，压在身下，握着他的手安抚他，让他明白他是一个兵士，一个需求战役的兵士。但他刚爬出一两步，一颗炮弹落下来，在阿谁兵士面前爆炸，他的身子猛地向后飞去，掠过李茂才的头顶，身上的鲜血一起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