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鱼河堡[第1页/共3页]
石是容积单位,小米粒子小,两石有近三百斤。
这才让刘承宗借着出来打猎的机遇钻钻没人住的破屋子,淘点东西补助家用。
过了半晌,腹中饥饿带来的心慌稍轻,他才按着腰间雁翎刀柄,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干裂沙堆河床走向官道。
刘承宗的举人父亲两年前是延安府从九品的税官,那但是端庄的朝廷命官,月俸也就才五石米。
仲春里结着冰花的河水冰冷砭骨,灌进喉咙更让人冷到牙根发酸,紧跟着仿佛全部喉咙都被攥住。
他不是乞丐也不是强盗,有秀才功名和一份令人恋慕的端庄事情。
但这片十年九旱的地盘留不住人。
他可惜的是鱼河堡里既没白面也没有榆钱,只要四百多个饥肠辘辘的边军,和仅够他们一月半饱的小米。
小钻风浑身毛发湿漉漉的刺炸着,冻得浑身颤栗还不忘鼻子翕动去嗅大雁的味道,清澈口水顺着嘴边在地上淌成一滩。
他有两份影象。
本年的军屯田荒上大半,板上钉钉。
就说这坐骑吧。
地荒了不奇特,刘承宗在这当了一年多的兵,种地的百姓换了两茬,人一次比一次少。
可再精锐,也敌不过朝廷不发军饷。
刘承宗撒了缰绳,穿过官道走到道旁倾圮的民宅外拾了块大土砖,在封死的窑洞土坯砸出豁口,透着傍晚的光向窑洞里望着,钻了出来。
一百多斤小米不但要吃,盐、菜、酱、布料,统统吃穿用度都要拿粮食来换,剩下的本身吃都不敷,还要想体例赡养战马红旗和猎犬小钻风,压力大的很。
客岁堡外军屯田的庄稼苗饶是细心灌溉仍被大面积晒死,种地的百姓不是吊颈就是舍了地步向南逃荒。
这年代的陕北不缺地。
水灾让陕北变了模样。
不一会,先向内里拿出个陶水罐,罐里放着半根蜡烛、一条麻绳、另有块黑乎乎的磨刀石。
但是吧,他这军饷跟将来影象里满大街雇用月薪一千二到两万一样,背面阿谁不算数。
两份影象相互交叉,冲突的很,严峻影响普通糊口。
官道旁枯树拴着匹蒙古杂花马。
再加上白银一两五钱的月饷,陕西畅通的白银少,官府的一条鞭法规定百姓交税都要用银,以是这是硬通货,搁在夏秋两季交税时一两银换三石米都不难。
“可惜了。”
刘承宗烦躁地蹚进浅浅的无定河,撩起带绒毛的红色甲裙下摆,蹲下身子用颤抖的手把水囊按进河里。
农夫辛苦一年,收的粮食还没撒到地里的种子多,不走还能如何呢?
枯死的老榆树没了树皮,仍旧固执地立在地上,断掉的枝桠落了满地也没人捡拾。
马儿很乖,就是有点瘦显得脑袋庞大,几个月前长长的刘海儿还是红色的,名字也还叫三膘。
陕北田土瘠薄,要广种薄收,小米种一斗收七斗就是妙手,鱼河堡的军屯田多、要人耕作,百姓只要情愿来,这就有大量的地给他去种。
等他从洞穴爬出来,后腰别了只脏兮兮的水瓢、肋下还夹了尊祖宗牌位。
不过厥后它仆人发神经,用红硃染料把刘海儿成红色,名也改了,叫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