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君集[第1页/共2页]

他脚步轻松走来席地坐下，看起来夜哨与地形都勘察好了，抬手拾了根木料在篝火里挑着：“夜里让十六给你把红旗喂足，明天先归去。”

“黑龙王庙山……”

四十里，离故乡这四十里听起来很近，走起来却辛苦。

龙王庙山恰好处于清涧、肤施、安塞三县交界，如果高迎祥还在安塞，他们故乡并不平安。

因为兵怕你告官，故一不做二不休。

单凭马力拉不动重车，比及夜里好不轻易走到个叫老君集的村庄，大家揉着拉拽纤绳的肩膀，身骨怠倦得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量。

就像很少有人敢直面一头老母猪的冲撞，而马比猪更快、更重、每列另有三匹一样的马，以及马背上挥动腰刀不怀美意的骑手。

“你倒算的清楚。”

“嗯，本地人。”刘承宗点头朝南指了指：“黑龙王庙山，老丈去过？”

他们的战利品太多了。

老者拧着眉头回想半晌，还没思考到，就被端着汤水走过身边少年打断：“大，你四五年前去府城给官府出役，路过黑龙山，还给我说过哩。”

“军爷来过老君集，是本地人？”

兵不一样，兵走到哪都要索要粮食，稍有不顺心就把人脑袋挂在马背上，拿去领首级功了。

兄长一句反问，让刘承宗也没了主张，恰好瞧见端水壶从身边颠末的少年，抬手拦住问道：“诶，娃儿过来，你叫甚么名？”

但对白叟来讲，这个信息让他看向官军们的眼底多了几分忧愁，不敢再凑在刘承宗身边说话，进院子里烧水去了。

老者年青的儿子路过刘承宗身边时闻声夜里有肉吃，眼睛都亮了起来，他还瞧见那脏兮兮的少年偷偷吞咽口水。

他们有马肉，来自白日战役独一的伤者，那匹战马被贼人砍断了腿，走不得路，官军只好把它宰了。

刘承宗叹了口气，缓缓点头道：“对，四十里——烧了老丈的柴，夜里一起吃肉吧。”

砍伤它的贼人是少有的懦夫。

很少有人面对马队能鼓起反击的勇气，即便有方阵在侧亦如是。

他们没清理村里村外尸首，乃至没敢吃上一顿饱饭，把疆场打扫洁净后便推着十七辆大车进入山谷中，持续悠远路程。

他回想着前两天兄长在鱼河堡跟他说的动静，在脑筋里草拟着当代老一辈反动家的活动方向，安抚道：“至于庆阳韩朝宰、武都周大旺都离得还远呢，家里不会有事的。”

成果非论有没有官军，都会让他们患得患失。

“白水王2、延川王和尚、洛川王虎黑煞神另有阿谁紫金梁都在宜川，左挂子、飞山虎跟大红狼估计也要往那边走。”

陕北客岁起兵的贼也好、兵也好、寇也好，多如牛毛，只要高迎祥，刘氏兄弟见了要绕着走。

“军爷赶路辛苦喝碗热汤吧。”

一方面是因畴昔有交集、有过节；另一方面是弟兄俩很清楚，高迎祥所部战役力强，绝非白鹰子之流能相提并论。

“老丈，我记得前年这集市人还挺多，如何——”刘承宗接过水碗，碗热得烫手，赶紧放在身前地上，抬头问道：“村里就剩你一户了？”

名字确切不错，连人是在哪生的都说清了，并且这小孩看着比十六大不了几岁，非常机警，晓得他是在问黑龙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