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体[第2页/共5页]

“我们黉舍不是特别难考，而是特别特别难考。他，”我指指辛夷，辛夷吃了九个不要钱的“雪人”，嘴唇都紫了，我内心暗骂他没出息，公家的“雪人”也不能往死里吃呀，“他考完得了先本性心脏病，不信，你看看他的嘴唇，较着的缺氧表示。我得了神经衰弱、胃溃疡，花开悲伤，花落溅泪。另有一点儿特别需求考生重视，就是远视眼不招。做手术眼睛必然要好，不然你一不谨慎就把阴道和直肠接到一起去了，影响人家伉俪调和、家庭幸运。”

“这叫甚么？”白先生指着厚朴的胖脑门，用中文问。

厥后她去了别的一个都会上大学，因而通信，因为同窗过三年，有一起回想的来由。记得俄然有一封信，她对我的称呼少了姓氏，只是简简朴单一个名字。她本来浅浅深深、云飞雪落的基调变得严厉起来，开端谈起海内情势、艺术表示和学业失业等等严峻题目。我复书说，海内情势好啊，有空来玩儿吧，洋鬼子建的旧燕京大学味道很好。那是一个夏天，在北大的静园，我们坐在一条长凳的两端，四下无人，四周尽是低矮的桃树和苹果树，花已落尽，果实青小，远未成气候的模样。我们的眼睛落在对方身材以外的统统处所。她长发长裙，悄悄地坐着，头发分在摆布两边，中间一帘刘海低低地垂着，让我心惊肉跳。我说我干脆讲个故事吧，话说一个男孩如何传闻过一个女孩，如何看了她三年，如安在这类思路中长大。她说我也讲个故事吧，话说一个女孩如何传闻过一个男孩，如何想了他三年，如安在这类思路中不知所措。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气，在狂喜中一动不敢动。我想，这时候，如果我伸出食指去打仗她的指尖，就会瞥见闪电；如果吐一口唾沫，地上就会长出七色花；如果横刀立马，当场野合，她会怀上孔子。

为了发挥美人计，我们敬爱的女生个人去黉舍的大众浴室洗了澡，薄施粉黛，小衣衿短打扮，腋窝喷了香水，头发松松的，眼睛亮晶晶的，解缆前遇见我们，嫣然一笑：“如何样？”

说实话，计是奇策，就是不好实施。我们的女生有胖的，有瘦的，有长斑点的，有臀下垂的，有苦衷重重的，有阴狠刻薄的，有月经不调的，有未婚先孕的，就是没有美人。我们有机遇就鼓动教务处主管招生的小邵教员，本来黉舍地处闹市，鲜花不开，嫩草不长，如果再没有一些赏心好看标小女生，糊口质量就太低了。培养出来的毕业生，见了稍稍有姿色的女病人就想入非非，脸红脖子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难成医学大师。登科分数上能够降一些嘛，如同对待体育特长生、数学奥林匹克奖牌得主一样。小邵教员长得小巧精美，白白的，乖乖的，鼻子四周一圈细细的斑点。我和睡在我下铺的辛夷同她的干系可好了。我们每年都陪她去办高考招生咨询，偶然候在龙潭湖，偶然候在地坛。我和辛夷每次都怀着同一个心愿，诱骗一些美人返来，每次都穿本身最挺的西裤、最有层次的衬衫，猴子似的爬上古树，挂上印着我们黉舍校名的红布条幅，然后摆出一脸光辉安康的笑容坐在咨询台的前面，一边四周贼瞧，一边大喝教务处买来的橘子水、大吃“雪人”。但是我们黉舍学制冗长，以艰苦卓绝、万难考入著称，没一点儿高傲狂或钟情妄图的女生不敢靠近我们的台子，偶尔路过的标致女生瞥见我和辛夷眼巴巴地望着，看看我们，再昂首看看我们黉舍的牌子，吐吐舌头，扭身走了，头也不回。也有不知死活的女生一脸自傲地走过来，上嘴唇的髯毛比我的还浓，脸上的芳华痘比辛夷的还光辉，鼻子上一副大眼镜，看上去层层叠叠，仿佛水中的波纹。眼镜前面一双大眼睛，眼大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