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第2页/共3页]
直忙到仲春十六,明筝陪老太太上山还愿这日,才算在百忙中偷个闲。
明筝不痛不痒跟大奶奶谈笑了几句,眼看就要到寺前,前头车马却停了下来。
明筝便有了猜想。
梁老太太抬手推了梁霄一把,“霄哥儿,你送送侯爷。”
明筝闭上眼,被他谨慎地归入怀中。
可日子总要过下去。他会长进,会学会如何撑起伯府这片天。会的……吧?
陆筠面无神采道:“上山办差。”
半晌,马车重新驶动起来。
这些日子家里要治宴接待上门来看望的人,又要备礼给他用来办理任上的干系,要开祠堂烧香祭祖,各种繁繁,那么多大事小情需求明筝拿主张决计。
陆筠像是这明丽春光里一道高耸的风景。
梁老太太笑道:“既是来办差的,想必侯爷还要归去复命,那我们便不叨扰了。他日家里头备些酒菜,等侯爷得闲了,往家里头坐坐。”
明筝这些日子听了很多如许的阿谀话,长辈们提起她和梁霄,就少不得催着她从速为梁家开枝散叶。
她老是一小我。单独扛着任务,单独背着承担。实在很多时候,她也会感觉疲累。可她要强,向来不想被人瞧见本身脆弱的模样。哪怕面对着的是她的丈夫,是要与她共度平生的人。
陆筠没有答复。
他披衣起家,来到桌前斟了杯温茶,然后绕到座屏以后,俯下身来,一手递过茶盏,一手重抚她的脊背。
他闻声她腹肺深处呛出的咳声。她一尽力压抑着。
山下,陆筠勒马立足,目光掠过清元寺金黄的瓦顶,对着巍峨的佛塔入迷。
梁霄刚才那点愠怒和挫败一瞬就弥散了。
结婚八年没有子嗣,明筝的压力不成谓不大。
嘉远侯领兵远戍西疆,长年不在京中,明筝嫁进梁家八年,也曾传闻过梁家有这么一门亲,那陆三夫人随丈夫在江南任上,逢年过节也就是相互送几车土产表表情意保持着干系,平故旧往倒是不密。
前头陆筠下了马,为着恭敬长辈,垂手答了老太太几句问话。
他腔调和顺,看过来的目光透着几分宠溺。
连续数日,伉俪俩都忙得没甚么机遇说话。朝廷给了大假,准梁霄休沐旬日才去到差新职。
梁老太太举目望着面前这高大俊朗的男人,内心泛出很多种难过情感来。
明筝抱着茶,摇点头,算是答他的问话。凝神半晌,又转过脸来,小声说句“感谢”。
她咬唇不吭声,那回想断断续续,许是隔着太长远的间隔,竟一时串连不起。
“是着凉了?叫大夫瞧了?吃药了未曾?”
梁霄垂目睹她偏着头,额角清浅一层香汗,长发柔嫩地散在枕上,乌黑脸庞莹润,乌黑墨发的发光。梁霄几近要醉在这灯下、仿佛回到初结婚时那般欢乐。
等一行人进了山寺,老太太又喊来明筝,“你着人刺探刺探,瞧宫里那位有甚么动静。再有,探探陆侯爷这回入京,甚么时候出发再回西疆。”
水声潺潺,窗外雨打芭蕉,像在地板上洒了把豆子,一粒一粒弹起又坠落。
梁大奶奶道:“陆侯爷?但是嘉远侯?”
他想,是他萧瑟她了。
她余光瞥见自家儿子梁霄,自打见着侯爷后他下了马,就一向立在原地没有近前。梁老太太给他打个眼色,梁霄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躬身唤声“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