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第1页/共3页]
陆筠站起家,躬身施礼道:“惹祖母伤怀,是孙儿不是。”
小时候她在父亲的书楼里偷书瞧时,也曾见过这么明丽的春光。
提起陆家旧事,世人表情都降落下来,二夫人眼圈泛红,泪洒前襟,强挤出一抹笑安慰道:“娘,都畴昔了,别再想了,我们一家人好不轻易团聚,筠哥儿返来了,又将要说亲,丧事一桩接着一桩,该欢畅才是啊。”
老太太赶紧叫人把他搀住,“自家房里,不拘这些虚礼。今儿皇上喊你去,是有甚么叮咛?”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道贺,令梁老太太仿佛置身云端,软绵绵轻飘飘欢畅,可内心到底有些发虚,自打梁霄返来后,她为了让小两口快点儿怀个孩子,请大夫隔上五天十天就来给明筝诊脉。若真是有了,如何前些日子还诊不出来?若没有,这些人传闻的“好动静”,到底是如何传出来的?
明筝将信将疑,“娘,您神采不太好,是不是那里不舒畅,昨儿没睡好吗?”
明筝惊奇地望着她,“娘,此话怎讲?前些日子郎中请脉,脉案您是过目过的,我……我还没……”
就听窗下一个含笑的声音道:“恭喜老嫂子。昨儿就传闻,卫批示使司梁大人家眷有喜,人在药馆诊出身孕,下人往衙门报喜去了。这会儿,约莫半个都城都得了动静,大伙儿都替您跟世子两口儿欢畅呢。”
陆筠浅浅叹了声,接过侍婢捧过来茶亲奉上前,“祖母,喝茶。”
梁老太太想到一种能够,本来想诘责明筝的那些话俄然一句都说不出口。
七岁的明家三蜜斯不会晓得二十四岁的承宁伯世子夫人明氏的烦恼和难堪。
真老练啊,她想。
梁老太太抬眼望向明筝,“孩子,没事儿。大伙儿打趣几句罢了,你去,替我把上年林太太送的那匹一斗珠皮料找出来,你亲身去。找见了给我送过来。”
林太太抛给她个“还不肯说实话”的神采,“不满三个月,不能对外鼓吹,孩子吝啬着呢,我明白。您放心,我今儿是一时欢畅,特来道声喜,转头出了这院儿,保准不跟外人提。”
“……若我将来嫁人,他必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郎君。”
前头库房柜前,瑗华望着正细心对单册的明筝道:“二奶奶,那块一斗珠料子,不是去岁腊月,老太太赐给大姑奶奶了么?哪儿还能找着?”
老太太想起那些悲伤事,取出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罢了,是我老了,管不住自个儿脾气,叫你们跟着受累。我何尝不知,你是替皇上、替百姓戍守西疆,朝廷需求你,百姓需求你,可祖母我实在心疼,私心总想着你能退下来,回京就在我眼巴前,不必再受那骨肉离分之苦……你祖父、你二叔、六叔一个个埋骨大漠,为朝廷奉献了一辈子,到你这儿,就当祖母无私,就当祖母不识大抵,筠哥儿,你考虑考虑,要不是非得你去,你就暂先在京里留几年,成不成啊?”
“他儒雅漂亮,才调横溢,还要孔武有力,有勇有谋。”
梁老太太更加胡涂,“您是说筝丫头?”
陆筠点头唤人:“二婶娘、四婶娘。”
经年畴昔,那书楼早已蒙尘落败,不会再有一个七岁的稚龄女人,在午后登梯爬到那书阁高处,就着那挥洒的阳光,也说出当年她那样的傻话来吧?
……不知怎的,明筝俄然有些眼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