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世子赏赐[第1页/共3页]
她恍忽了一阵,心底思路翻涌。旋即,她轻声呢喃道:“世子爷,你记不记得,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把下半辈子都给活了一遍。”
“等――且慢!”陆麒阳立即道,“叫她们交来回回的跑,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让她们好好歇着便是了。由你来服侍小爷我,也是一样的。”
“记得。如何?”
说罢,他沉着脸,后退着近了门,随即便嗖得窜了出去,只留下沈兰池与那两位娘子面面相觑。
沈兰池的手指纤纤细细,一片乌黑。手腕上系了条自小戴到大的半旧红绳,一线艳色横在那整抹藕白之间,愈显得肤色洁白得空,有如梨花。
沈兰池点了两个女人,一个叫做金娘,擅弹琵琶;另一个叫做婉儿,能出妙音。她二人虽有一手好技艺,年纪却已二十好几了。似乐坊北里这等处所,容色渐去者常常落不得一个好了局;但凡是贱籍娘子,到了这个年纪,不是嫁人,便是本身赎身而去;像她二人如许还是留在飞仙坊里的,实属少见。或许是希冀着客人早日将本身赎出去,改个良籍,金娘与婉儿对陆麒阳是十二万分的热忱。虽是早该做娘的年纪了,她二人却不伏输,还是声音娇娇俏俏、眼波撩撩绕绕,浑身皆是风情。
巴不得真的厌了她?
“唉哟!这得要多少银子?”那老头儿面露忧色,口中却惊道,“小兄弟,老头儿我可付不起这钱。”
“我猜……”陆麒阳盯着她,眼底似有一片烟波明灭、日月沉浮的海。
“你这是做甚么?”沈兰池微惊,道,“如何跑到人家院子里劈柴来了?”
她的手臂从榻上垂下,那旧朝皇后的镯子又顺动手腕落了下来,盈着一片温润的玉色。
金娘和婉儿早不在了,奉侍的丫环也退了下去,房间里只余下他二人。没了旁人,陆麒阳那副死皮赖脸的干劲又上来了。他把脚上锦靴一踹,丢了出去,一双长腿架到了美人榻上,口中懒洋洋道:“哎,沈二蜜斯,替你家爷捶捶腿。”
眼看着两盏小金杯凑到了他面前,两位姐姐抢先恐后地要喂他喝酒,陆麒阳倏忽从圆凳上弹了起来,口中干涩道:“小爷去……去……出恭。”
很可惜,陆麒阳一句都没答复。他稳稳铛铛地坐在小圆凳上,身形一动不动,面色也一动不动,像是一樽石雕似的。那副苦大仇深的神采,就像是被亲爹镇南王逼着背书似的。
“嗯?”陆麒阳哼了一声,声音像是从胸膛里收回来的。
沈兰池虽作男装打扮,但谁都能看出她是位女子。看在银钱的份上,金娘与婉儿只假装没发明。可女子毕竟不能替她二人赎身,因此她俩规端方矩地坐了归去,并无替沈兰池喂酒的意义。
“爷,家中可有妻室?”
沈兰池:……
沈兰池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陆麒阳返来。她有些不耐烦了,起了身出去寻他。左绕右绕,才在别人指导下寻着了陆麒阳。
说罢,陆麒阳取出了甚么,朝她手腕上一扣,原是个款式颇具古意的玉镯子,水头极润,只是镯身里藏了很多藐小裂缝,像是夏季快融的冰面似的。不过,这细细碎碎的裂缝上掐了些金丝,瑕不掩瑜,反而显出几分流浪破裂之美来。
两位姐姐一声更娇似一声,只盼着世子爷能给个覆信。
“你啊……”她竖起了小臂,那玉镯子便向下一滑,藏进了袖里,只余下一截莹赤手臂露在外头,“你说的要给我消气,原是找了如许一个镯子来送我。陆麒阳,你不是向来都讨厌我么?如何现在就对我这么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