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第4页/共6页]

尘凡飞不到，钟罄集弥陀。

多愁多害，寸心无法。求天佑，水或成渠，靠人扶讲难吸海。家贫须耐，家贫须耐。　你如果赌胜争强，肇事招灾，终久有安排。少不的再整诛邪手，重修灭鬼才。

钟馗斩了死大汉，方欲回阵，只听的后边一声高叫，黑眼鬼冲过阵来。钟馗回顾一　看，黑眼色非常，且非论他的五官不正，四体歪邪，只那副脾气也与人各别。人说好他　偏说反，人说长他偏说短，遇着斯文他用心显些细致，遇着豪杰他用心装些邃密。且不　通文，偏要满口书袋，本来贸易，偏要冒充经纪。正所谓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自　觉得是，而不成与入尧舜之道者也。钟馗本不待理他，无法勉强交代，战了一合，钟馗　道：“俺委实嫌你黑眼，不战了，饶你去罢。”那黑眼鬼听的说他黑眼，他就使出他的　神通来，将身子缩小，用心往钟馗眼里直钻，竟钻出来了。疼得钟尬满眼落泪。富曲看　见大怒，要用剑往出剜他，咸渊道：“不成。前人云：投鼠忌器。剜他恐伤着主公眼睛，　我们只得恳他便了。”因而再三祝赞道：“黑眼鬼，黑眼鬼，再不与你赌胜争强，再不　与你冲锋对垒，但愿你不来理俺，俺也不肯理你，任你纵横施为，还买公鸡谢你”。祝　赞的黑眼鬼满心欢乐，一个斤头去了。钟馗揩了眼上泪说：“如此黑眼，怎生是好？还　求司马想一奇策制他。”咸渊想了一会，道：“行兵必要天时、天时、人和。为今之计，　天时、人和倒用不着了，是要讲天时了。”钟馗道：“天时如何讲？”咸渊道：“天时　不过是用相生相克的事理。既叫做黑眼鬼，我们必要以白制黑，以眉压眼，以神伏鬼方　可。由此论来，须得一名白眉神降他方好，但不知这白眉神是何职品？那边居住？”钟　馗道：“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这白眉神想是马良么？”咸渊道：“也还一定。主公须　出一号令，交阴兵们悄悄四下拜候，自有下落。”因而号令阴兵访察不题。

人来惊犬吠，客至遗鹦哥。

话说成、富二神诛了五鬼，扶醒钟植，当时县尹也就回行了。扣问其详，又问二神　前去斩鬼之事。咸渊道：“承大人与主公之命，到了西边，本来是个芥蒂鬼。他因偶过　太华山，见层岩峭壁高插云天，山下有华阴庙并很多住民，他动了一点过虑之心，恐山　塌下来，压坏住民古刹，整天愁眉不展，面带忧容。看看病入骨髓，小神也不消人参、　附子、宫桂、良姜，只与他一服宽解丸，他就好了。”钟馗道：如此如何耽延很多时　日？”咸渊道：“小人治好他便吃紧返来，路上又逢着一鬼，实实不幸，住着半间茅庵，　并无家伙在内，头上戴一顶着花帽子，身上穿一件小巧衣裳，炊无隔宿之米，炉无半星　火。更不幸者，到一家，一家就穷。走一处，一处就败。因此人都叫他是穷胎鬼。那些　粗亲俗友都不睬他，甚是不幸。”钟馗道：“如此破败人家，就该杀了。”咸渊道：　“杀不的，他虽如此，订交的倒是普通高人，伯夷、叔齐、颜子、范丹、闵损、袁安，　皆与他称为莫逆。唯有钱神可爱，长年家不肯见他，是以他做了一篇祭钱文。小神爱他　做的好，抄得稿儿在此。”遂取出来，递与钟馗、县尹，上面写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