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除夕(四)[第1页/共2页]
陆润生惊道:“你饮了酒?怪不得神采发红,既如此便从速归去安息,你年纪小,不必跟着我们守岁。”
“见外了,嫂子见外了,我那里会那样想嫂子,嫂子管着偌大一个家,办事自是公道严明,更不缺这几百两银子,自不会讹我,救我还来不及呢!”李氏干笑两声,眼角笑出褶子了脸还是僵的。
茵茵不言语,内心还想着两位堂兄的话,想着九思哥哥才因不是端庄陆家人被柳从心退送返来,这又叫两个兄弟编排,内心只怕难受,她在这府里也是个外人,是以最清楚这此中的痛苦,便忍不住为他抱不平,“我看这两个堂兄不是好人,今后我们少同他们来往!”
九思也向她略一点头,算作回礼。
走到楼梯口,她脑筋稍稍清了然,转头望向陆润生,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茵茵人迷含混糊的,抬头瞥见陆润生的嘴一张一合,摇摇摆晃起家回道:“爹爹,我不想睡。”
“倒也没蜜斯说得如许坏,怀文少爷传闻读书勤奋,从不与外人厮混,怀民少爷倒常与二爷来往,又会斗鸡,又会玩骰子,更会说调皮话,那经常逗得我们大笑,就是他此人有些毛手毛脚。”
“老太太幼年时吃了很多苦,晚睡夙起的,日日要起来干活儿,不比养在深闺的女子,那身子可不健朗么?”
她蹑手蹑脚起家穿鞋,谨慎翼翼走到离右梢间近的那堵墙,把耳贴上去谛听,竟是李氏和邱姨娘在说话。
茵茵坐回原位,过了会儿,困意又垂垂上来,便一手撑住脑袋,吊住眼皮子不垂下来。
屋里点的安神香分为好闻,楼下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唱戏声,茵茵浑身舒泰,垂垂困意袭来,她放心肠闭上眼……
她被领到了东次间,那是常日老太太会内客的处所,绣墩、罗汉榻和玫瑰椅上都铺了层厚厚的栽绒毯,是老太太喜好的波斯斑纹样。
陆润生还觉得她倔着不肯去安息,便做出世气的模样,“快去快去,磨蹭甚么!”
将睡未睡之时,俄然门口传来李氏打哈欠的声音,“可累坏我了,说得我口干舌燥,如何老太太这么大年纪,精力头比我还好!”
茵茵心道本日走了甚么运,听一回墙角只听得一半,这又来一遭。
这时传来人声,是守夜的丫环往这里过来了,九思又隐入老松后,茵茵则调头往转头,脚下缓慢。兰香禁不住打趣:“蜜斯,奴婢早叫您别听了罢,听墙角没功德。”
“怀民在外头吃花酒打赌的账章儿替他平过两回,他们兄弟情深,我也就由着章儿去了,可克日他竟拿着老爷的名头在外招摇,叫那赌坊收银子都收到我们府门前了,这叫我如何是好?当时老太太刚过寿宴,还在病中,我不敢轰动她,因此不好闹大,少不得胳膊折在袖里,赌坊收账的拿了你儿子和章儿签的契书过来,上头是多少我便给多少,先拿的我的私房钱去填,背面一问,才晓得章儿压根没参与……”
“反正他们背后说人好话就是不好。”
至于陆夫人和玉菁,她们永久正襟端坐。
聊着聊着,二人便回到翠微堂,堂中已不复方才的热烈,戏台子上仍在唱,儿孙们已不知那里去了,只要老太太那一桌还在听,邱姨娘偷偷打了几个哈欠,李氏却仍精力奕奕,点评台上几个伶人。
茵茵点头,“我要在这儿跟爹爹和祖母一同守岁,传闻子时还得再放一次焰火呢,我要看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