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除夕(一)[第2页/共2页]
茵茵传闻,收下了那身胭脂红妆花棉裙,留妈妈喝了口茶,别的给了两吊钱算作新年的亨通。
绿翘为她梳了个繁复的堆云髻,从玉菁给的金饰里挑出一整套红玛瑙头面装点在发髻上,两边凤尾簪上的短流苏垂在耳际,行走间微微扭捏,繁华喜庆中又不平衡皮灵动。
翠微堂中从主子到丫环,大家都换上了新衣,姐妹中茵茵这身只算平常,玉菡的衣裳才最出挑。
“想我浣纱女三十未嫁,与寡母同居,哪不足食与将军充饥……”
镂金丝钮交领长袄,配白绫绣花裙,雪地红梅八幅斑斓长裙,底下裙幅阔大,每一幅上的梅花形状各别,绣得繁复,裙幅上缀的绿色叶片层层叠叠,远看真仿佛瞥见梅花盛开的盛景。
府中绣坊更是日夜赶工,给蜜斯太太们做新衣裳。
乃至洗漱完坐到镜台前时,茵茵的眼睛还没展开,打着哈欠任由绿翘为她篦头,等打扮得差未几了,人才复苏过来。
是以陆家属亲多平常百姓,陆鸣封伯爵时,曾拨了上千两银子重修宗祠,也有复兴家属的意义,后发觉越是肯出钱,人家越讹他,乃至平白无端多出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府里打秋风,或谋差事,烦人得很,背面他便与族亲们渐行渐远,甚少走动了,每年祭祖也就在陆府偏院的家祠中停止。
玉菡脸上是粉饰不住的对劲,她用帕子掸了掸身上,“勉强看得畴昔罢,随便选出来的式样。”
茵茵的目光早超出世人,落在了九思身上,当他全神灌输听戏时,她也当真听着。
辈分高些的挤在屋内、门槛、窗牖前看戏,小奴婢则在院子里听。
离得远些的院子,奴婢们也自有她们的消遣,或在抱厦内围炉吃酒水滴心谈天,或谈笑话、抽花签,好不欢愉。
“是么?”陆润生仿佛头回闻声这个说法,捋着髭须道:“本来如此。”
最后在世人催促下,邱姨娘点了两出热烈的武戏——《穆桂英挂帅》和《定军山》。
邱姨娘受宠若惊,却又恐怕陆夫人听不见似的,用心大声推让道:“妾身那里敢点,这分歧端方,老太太您点,您点……”
不像金陵城中的百年世家,宗祠中先人牌位层层叠叠如小山,陆家家祠中只要戋戋四层排位,不很气度。
未几时老太太出来了,世人向老太太存候,说一些祝贺的吉利话,以后随便闲谈半晌,待吉时一到,两房男女长幼便跟从陆润生走出翠微堂,前去家祠祭祖。
但是老太太实在看不惯陆夫人点的那两出,便用心把本子递给邱姨娘,让她也点。
老太太爱热烈,是以也由她们去。
祖宗未几,祭奠的贡品倒是很多,肥羊、猪头、牛心和其他各色点心生果摆了一供桌,家人不敷,婆子仆妇来凑,热热烈闹的,一群人直跪到家祠外很远。
她点完了,玉菁便把本子要过来,点了出《伐鼓骂曹》。
兰香看不得她那虚假的笑模样,冷哼一声,踅身进屋去禀报茵茵了。
……
玉菡闻言,无法道:“爹爹,女孩儿家的衣裳是不能重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