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借衣（一）[第1页/共2页]

“要的，愈是凄楚不幸愈好，”兰香一本端庄说着，从螺钿柜里翻找出把银剪子，上前诱哄道：“蜜斯别怕，只剪开一点儿。”

邱姨娘略略点头，夹了个蟹黄包入口，盛妈妈自去了。

邱姨娘口里的包子还没下咽，仿佛不悦，瞅了眼身边服侍的大丫环如芸，如芸会心，立即将帕子展开来送到邱姨娘口边，邱姨娘吐了，另一边丫环递上茶来，她接过漱了口，手挡着吐在痰盂里，而后像没瞥见费妈妈似的，持续尝另一碟松瓤卷，她缓缓地吃了半个，还饶有兴趣地点评道：“今儿的包子皮太老了，松瓤卷倒不错，把那碟包子给猫儿吃了罢！”

小食奉上来，一碟蟹黄包、一碟松瓤卷、梅花糕和赤豆酒酿，邱姨娘一面本身吃一面喂猫。

“老奴问过了，六蜜斯说那衣裳尺寸与她相差太大，改也改不好，恐怕还得借五蜜斯的衣裳来穿。”

最后，那领口处才缝上不久的黑线被剪开了一半，使得里头的棉絮不至掉出来，但又模糊可见衣领处扯烂的陈迹。

换好了出来，茵茵又走到铜镜前，把自个儿头上的绞丝银簪子和鎏金点翠小金鱼簪子都取下，换上一根短簪簪着，便又仿佛是当初厨房里打杂的阿谁小丫环了。

茵茵理了理衣裳，望着镜子里本身领口的残破处，冷静很久。

这句话足以表白了，茵茵的目光暗淡下去，低头沉默，而后道：“那只好去处邱姨娘借衣裳了，她若不借，便去处夫人借。”

“已派人去了。”

说话间，兰香已把暗红色撒花长棉衣寻着了，茵茵上前接过，自去屏风后改换。

她从不是个弄虚作假装不幸的人，现在为了保存，也不得不可此下策了。

“猪血似的？”茵茵不由扑哧一笑，“那里有猪血似的，那是暗红色。”

“那就叫她找芙姐儿去，来我这里做甚么？”

“去处姨娘借？”

茵茵吓得从速护住胸口，“如何，姐姐还要剪开么？不必了罢？”

钗环已卸洁净了，邱姨娘起家，当即有奴婢捧了寝衣来，她转到美人屏风背面去换衣裳，再不言语。

“五姐姐会情愿借我么？”茵茵殷切望向兰香。

“不是给了她两身菡儿的衣裳么，如何她穿不得？”

兰香略一顿，明白过来茵茵的企图，“蜜斯说的是！”说罢立即盖回了香炉盖子，放下香灰盒，去衣柜里寻衣裳了。

“谢太医？哦，我记起来了，你再按往年的规格发一份帛金就是了，”说完邱姨娘忽想到甚么，坐直身子，叫住她：“等会儿，宫里派的恩赏命人去领了么？”

兰香微顿，叹了声，走到那香炉前，把雕花镂空盖子揭开，用香匙一勺一勺地舀了香灰出来，道：“五蜜斯同四蜜斯交好。”

……

“蜜斯听话。”

兰香却觉如许还不敷，走上前来，悄悄抓过茵茵的衣领子看那密缝的针脚，道：“本来这块儿叫扯得棉絮都飞出来了，背面命绿屏缝好，她就给缝得如许密实，扯都不好扯开了，奴婢拿剪子来。”

“我瞧着倒也不破。”

……

紧接着，又有费妈妈出去禀报说：“六蜜斯还没走呢，姨娘可要见见？”

邱姨娘当时正坐在镜台前打哈欠，身后丫环在为她卸簪环，她非常不耐，“甚么事非得见了我才说。”

到晌午人有些困乏了，便命盛妈妈代为摒挡，她自去房里安息。

眼下院子里恰是人来人往，因到了年关府里事情更多更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