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闲话式微[第1页/共3页]

怡宁这两年是跟在她身边的，大山大水的走过来，虽还是和顺文静的模样，却早已不复幼时的谨慎怯懦，听她嘲弄，也只是淡淡含笑，不紧不慢的辩道：“未曾，我只说先生昔日教过的笔法或许更好一些，姑姑瞧了也是深觉得然的不是？”

当日原是行过拜师礼的，经年不见，她奉这一杯茶，李明微按理该受，只伸手来接，笑里却带了两分忸捏，“枉你称一句先生，我却未曾尽过几日先生之责，生受这一盏茶。”

怡宁道：“在学《诗经》，现下将将念到第二本，十五国风当中的《陈风》，闲时也在学书画奕棋，只是……乐理上不甚通，进益甚慢。”

“先生喝茶。”从丫环手里接了茶杯，怡宁亲身端到了李明微面前。

不管，魏绾将来的成果如何。

怡宁抿嘴儿笑着躲，李明微跟着一笑，便顺手一扶她，问比来在学些甚么。

可私内心是并不肯意她真正陷出来，心机这东西原是从无定命的，为她将来抽身是一桩，为着今后的后宫安宁，也是一桩。

蒙立带路进门，第一眼瞥见的就是西次间亮着的灯。虽檐下厅中俱是灯火透明，可那木格窗子前面，暖黄色的一点灯光，以及一坐一站两个恍惚的影子，犹是猝不及防映入了眼中。

他略思考了一下，刚才瞧着她，别成心味的道：“就讲邶风里头的一篇，《式微》。”

于他们二人来讲，果如她所言，能叫她留着一用心机，相安无事，已再好不过。

未曾想她内心是复苏的。

待她走了，长公主方看看李明微，略微心疼的叹了口气：“瞧着清减了。”

她一瞬懂了他底子不是要听她讲诗，而是要借此来戏弄她，只抿了抿嘴，正色道：“母亲提了《诗经选》，言此书所注最为贴切，是为苦于劳役人所发怨声，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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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微亦笑，端杯饮茶，掩去了眸中一点苦笑。

“留你在身边，被言官抓住肇事，他有个荒淫无度的名声是小，你得个红颜祸水的罪名却大，这是我来扬州当日他说给我的原话。可见他待你是长远的筹算，而非只图一时的痛快。可这话我如果在两年前听到，不会同你提。甚而至于，我同你说的犹会是等贰心机淡了再作筹算一句。只是现在，已然过了两年，他的心机，未曾薄过半分。明微……”她唤了她一句，一顿方道，“他待你，原非是一时起意。我免得你这一遭是因宫中出了事，可非论你是为着甚么走到了本日，非论内心是甚么想头，”她握了握她的手，“且都可放下，好好跟着他吧。”

她是怕她存了委曲责备或是虚与委蛇的心机，一旦魏绾的事情生变，闹到最后，又是没体例结束的结局。李明微眼神瞬了下，方一敛眼，淡笑道：“您去看我那日，吴公公厥后给了我一个匣子。说有一日我如果想通了，就把那匣子翻开。”她抬眸看她，略笑了笑，“不管是因着甚么，我已然翻开了……”她没再说下去，意义却已经了然，不管她内心甚么想头，都会照着想通的成果去实施。

式微，式微，胡不归。

只当她是羞赧，拍了拍她的手，方道：“你同他的事儿上，我原未多说过甚么。纵两年前你一意犟着，我也只为着你劝了一句，现在却不得未几说两句，你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