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琼楼渐远（补齐）[第1页/共3页]

“这差事我倒乐意。”温禧长公主一笑，“平常正缺个同我说话的人，你把人招来，我先见上一见。”

一席话说得李明微悄悄低头，她便又是一笑，道：“我随口一言，你不要将这些放在心上，我只是见到你，又想到了之前上书房的日子，多感慨了几句，你父亲纵有大过，亦有值得人尊敬之处。”

“依温长公主的脾气，恐怕是要亲身来见一见了。”春苓游移着，“娘娘要将李女人举荐给长公主？目睹要出宫的人了，您这是……”

外间灯都灭了，只卧房屏风外头留了一盏，影影绰绰透过一点光来。

敏妃笑：“长公主岂会叫她不知情？”

春苓点了点头。

她心下悄悄一叹，不过看破了又如何？如许的话，也只要她温禧长公主敢说出来了。

春苓道：“叹您对人好，人还不知情！”

这日傍晚，李明微即辞了敏妃随长公主鸾驾出宫。

她垂了下眼，看向李明微，笑道：“才长公主同我提及，她那边犹有几副残帖，想请你过府几日，与她参详参详。我是舍不得你，只是燕燕这里一时半会儿清算不完，大略要在中宫住些光阴，我没事理留你在宫里担搁着，却不知你意下如何，愿不肯意畴昔？”

“去请李女人过来吧。”敏妃便朝春苓使了个眼色。

敏妃悄悄一叹，“寻个名正言顺的由头，送她出宫吧。原就是讨太皇太后的欢心，硬叫人来了这里。这阵子一桩事儿连着一桩，估摸着也没人顾得上她了。我瞧她是不肯在宫中多呆的，既已灰尘落定，不若做小我情，送她出宫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温禧长公主笑了笑，“观你字意，超然萧洒并不输尔母，不过不及其气性空灵，倒像你父亲的字，有历尽万难而不夺其志之刚毅。他本是这人间可贵的人才，只可惜……”她略微一顿，叹了口气，不无可惜之意，“料是你母亲之去对他打击过于沉重，乃至他醉心权势，为利禄蒙了眼，刚才误入歧途。”

是她想差了，只道她是个真副本性狷介的人。可究竟上，高慢只是她的盔甲，穿破了，才看获得她的本心。恰好她一向在这盔甲外头打转。

长公主细嚼她别成心味的“难容于天”四字，参透了便是一笑，却没说破，只道：“你是个好女人，不枉我特地来见你一遭。”

她哽了哽，反倒怕她是以遭祸，因道：“父亲之过，难容于天，不值长公主此般相待。”

“您去睡吧。”春苓又催了她一回，“明儿一早还去存候，给皇后瞥见您神采不好，又要多心了。”

“多心？”敏妃悄悄一笑，“你还不体味我们这位主子娘娘，她可不及来多我的心了，今后，都得扑在翊坤宫上头！”

温禧长公主瞧她一眼，莫测一笑，隐有为时髦早的意义，敏妃勾唇会心。

翊坤宫一边柔肠百转，翻来覆去，长春宫这边亦是满腹苦衷，展转难眠。

两幅字，近乎如出一辙。

她见了礼，温禧长公主只瞧着她笑，打量了半晌，才道：“平常总听人说你有令堂遗风，可方才见你写的字，我倒觉着，你像你父亲多一些，现在看你，公然样貌上也像他多一些。”

敏妃半晌未语，忽而叮咛：“明儿你去趟温禧长公主府，向她讨《食鱼帖》，就说我借来一用。她要问你做甚么用，你就说我惦记那帖子，恰寻了位妙人，或可一临，借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