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饮雪[第2页/共4页]

沈玹本日穿的是一件鸦青色的武袍，披玄黑披风，系银铁护腕，乌纱圆帽压在英挺斜飞的浓眉上。宫檐上的灯笼红艳，他斜身倚在宫墙边，橙红的光打在他的侧颜上，更显得他五官凌厉俊美。

萧桓一怔，下认识地用手背蹭了蹭脸上浅淡的瘀伤，神情略微不天然，岔开话题笑道：“皇后，你好些了么？”

“可他是个寺人！”萧桓稍稍拔高了调子，脸上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担忧, 双手撑在案几上倾身道, “纵观古今，汗青上哪个权宦能有好了局？阿姐，朕现在掌权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絮干脆叨地说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副脆弱且无助的模样，呼吸微颤道：“朕走到本日，已经甚么都没有了，连阿姐也与朕渐行渐远，朕的身边只要皇后一人了，以是，皇后绝对不能分开朕。”

萧长宁叹道，“现在有本宫在东厂守着沈玹，你也不能放心么？”

她换了个话题，转而问道：“桓儿，如果让你废皇后，你可情愿？”

萧桓抬开端来，带着鼻音问：“朕不该动他吗？”

“事关沈七。”沈玹低声道，“边走边说。”

萧桓没有说话，屋内堕入了很久的沉寂中。

萧长宁脸一红，随即害臊似的加快法度转过身去，眼神飘忽地哼道：“你觉得本宫不想亲你？只是出门在外，不得不有所顾忌罢了。”

为君者，需杀伐定夺，这个命途多舛的小天子，必定要在理性与人道的夹缝中艰巨挣扎，至死方休。

沈玹和玉蔻闻声止住了扳谈，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她。

“他帮了你。”

萧长宁心口发烫，强忍着泛到嘴角的笑意，对玉蔻道：“方才在养心殿，本宫佯装妒忌，多有获咎之处，女人莫怪。”

萧桓仿佛明白了甚么, 神情一刹时变得有些庞大起来。

“沈玹已从朕身边抢走了阿姐，但愿他能就此满足，莫要贪婪。”萧桓望着萧长宁清丽的身姿，喉结动了动，缓缓道，“若他持续贪得无厌放纵东厂横行，或是胆敢伤你分毫，朕……毫不姑息！”

坤宁宫中，梁幼容已沐浴换衣，用了膳服了药，正侧身倚在榻上入迷。

“还好。”梁幼容还是盯着他的脸，明显内心已下定决计要分开这个羽翼渐丰的少年帝王，可她还是多嘴地问了一句，“谁伤了陛下？”

“这家中只要我们姐弟相依为命了，但愿皇上的刀剑，莫要对准自家人。”说完，萧长宁敛裾起家，告别道，“入夜了，本宫下次再来见你。另有，祝你生辰欢愉。”

梁幼容只是悄悄地看着他，面庞难掩蕉萃，并不说话。

梁幼容展开眼，恰好对上萧桓体贴的视野。

夜色渐浓，烛火在烛台上腾跃，清丽温馨的宫婢知心肠为她燃了炭盆取暖，屋内尽是淡淡的熏香。四周很温馨，连脚步走动的声音都未曾有，梁幼容闭上眼，心想：深宫如海，竟是如此冷僻的么？

“你……”

沈玹并不回绝，缓缓道：“殿下想要甚么夸奖？”

久久得不到回应，萧桓眸色暗淡了些许，勉强笑道：“皇后连骗也不肯骗一下朕吗？”

“一诺令媛，未曾健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