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页/共3页]
那是高三的下半学期,高考前夕,我想要嫁给他。这个三十二岁的男人未置可否,他只是跟我一同沉湎于每个周末,在空无一人的图书馆的桌子上。
我活了下来,厥后却经常抱怨妈妈——为甚么不让我跳楼死了,还要活着每夜做恶梦哭醒?
崔善抓起直升机,几近要把它砸了。螺旋桨飞速转动,却被她死死抓在手里,有本领连人带航模一起飞走?她用最尖的指甲抠进机尾裂缝,硬生生把针孔摄像头拔出来,扔到地上踩得粉碎。
次日,凌晨。
容教员,很想聘请你来我家做客,你必然还要活着……
然后,她抓起灌音笔,说出八年前的回想——
一觉睡醒,天已昏黄。她悄悄触摸那堵墙壁,但愿能找到残存的《诗经》,哪怕只是一个淡淡的笔划。
午后,楼下响起麦克风,有人在先容某某高中,带领发言,咒语念佛似的。接着是很多合唱歌曲,有的男女混声合唱还挺好听的,有的的确五音不全。
穿戴X送的睡袍,面朝比来的那栋楼顶,她跪在地上,挥手呼喊,卑贱地告饶——我不会再乱来了,将乖乖留在这座监狱,直到你情愿放我走的那天。
农历七夕的那天,我爬到自家的楼顶,决定从那上面跳下来。我竟然天真地觉得,这才是我奖惩他的最好的体例。
错过下午的捕猎,崔善啃着早上剩下来的半块面包,喝完矿泉水瓶里的雨水。
但是,航模再没有返来过。
竟然写满整面墙壁,他手中的粉笔却未曾减少。
或者,X还是个偷拍阛阓试衣间、女生换衣室乃至厕所的色情狂?
闭上眼睛,感到他停止板书,干裂的嘴唇潮湿。一只手搂紧她,肥胖的充满骨头的后背。崔善也抱住他,隔着男人的西装,另有他嘴里的热气:“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觉得期。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成说也……
她伸直在石榴丛中,模糊见到一个男人。他涓滴没变老过,戴着金边眼镜,梳着整齐头发,宽肩与苗条的身材,总能把休闲西装撑得很都雅。就像第一次见到他,南明高中的操场边沿,她抛下几个胶葛的男生,躲藏在蔷薇花墙后,胸中小鹿怦怦乱跳,嘴里充满薄荷糖的味道,十六岁生日那天。
饥饿的崔善第一次发觉,本身并不恨X,反而非常思念,亲人般地但愿X返来。就像老婆谅解出轨的丈夫,哪怕他毕竟会到年青女孩身边。
但是,那年酷热的暑假,当我再找到容教员,却发明他已有了新女朋友——春秋看起来比我还小。
他竟也来到空中花圃,腋下夹着教案,拿起粉笔在墙上写字。水泥颗粒粗糙了些,倒是天然的庞大黑板。容教员的笔迹萧洒,每天放学后,他带着崔善伶仃练钢笔书法,才给了她明天一手清秀的字。现在,他写的是高中语文讲义里的《诗经》——
航模还是送来食品,崔善把灌音笔塞进舱门,俄然发明不对劲——机尾的裂缝间,埋没着一个针孔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