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第1页/共3页]

“我传闻你被气着了，”沐清霓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将一支含苞的萱草递到她面前，“给！”

将贺征赶回他本身的院中后，神情恍忽的沐青霜漫无目标地四下走着，不知不觉就出了后门，沿着碎石小径走向织坊。

在旁人看来，沐青霜与贺征之间，一向都是前者慷慨情重，后者冷酷受之。

身后有四名保护当即跟上，却被她寒声摒退。

“沐家后代有诺必践，说出去的每个字都能在地上砸出坑来，”沐青霜字字清楚，清脆如珠如玉，“我愿赌伏输。”

必然有的吧。

院墙那株高大的梅子树枝繁叶茂，树冠攀过墙头支出来，在此处遮出阴凉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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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就没亏欠她甚么。

贺征眸心一悸，着慌之下似要垂睫。

那是十五岁的沐青霜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心，她舍不得。

沐青霜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长气：“两年之约, 这么快就到了啊。”

这就是张扬尽情的沐家大蜜斯。

“你没输，”贺征道，“只是我……”

贺征怔怔看着她，很久后，薄唇微翕，似是有话要说。

她举目看了看一旁的剪子，终究却还是将那腰带又放回原处，行动轻柔，珍而重之。

她长长叹出胸臆间酸涩的浊气，敛了伤感神采看向贺征。

当年他毫不吝命地跳下水去救她，还给她的，便是他所具有的全数。

以是她从不思疑，在这个少年内心，本身也是不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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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触及潮湿柔嫩的泥土时，她心中如无益刃划过，遽痛。

本来银饰中少了银腰链，并非贺征不懂利州民风。恰是因为懂，才特地避开那一件。

她的眸底有薄泪，神情却高傲得明艳艳，如一朵寒霜重露下的蔷薇，以娇美的姿势张扬出叫人挪不开眼的风华。

两人相识相伴至今已近十年，虽贺征一向不肯松口认下“沐青霜的童养婿”这身份，可从她总角稚龄到现在豆蔻韶华，他始终都在她触手可及的处所。

看来, 在赫山讲武堂肄业这两年，她虽于课业上荒嬉对付，却也并非毫无长进。

“对你，我情出志愿。现在既憾而无果，我自会难过，也会怨怼，但不会太久。你在旁看着就是，不必欣喜，不必歉疚。你要信赖，沐青霜是个充足好的女人，幼年时倾慕了一个充足好的儿郎，只是人各有志，我没能遂意，仅此罢了。”

而贺征遭遇战乱流落至此，双亲亡故、族人尽散，孑然一身的少年甚么都没有，只剩一条命。

沐青霜摇点头打断他的回嘴。

“从而后，你我之间的前尘过往全数揭过。你那份生辰礼的企图，我懂了，也收下。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等你，不会胶葛，此后只以异姓兄长之礼待你。将来你在中原若因势单力薄遭人欺辱，你可大声对人说，我循化沐家是你家人，为你后盾。”

如有谁要问沐青霜究竟心仪贺征哪一点，她仿佛也不知该从何提及。

满室暗淡恍惚了笨拙的技术，白日里瞧着还丑兮兮的半条梅子青同心锦腰带，在仲夏傍晚的夜色里竟流转着动听的光彩。

不远处想起悉悉索索的动静，打断了沐青霜狼籍伤感的思路。她慌乱地以掌拭泪，凝了面色转头：“叫你们不准跟……”

青衫少年贺征与她面向而立，沉默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底有很多没能藏好的眷与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