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河血（二）[第2页/共3页]

“慧眼识珠……”国师仿佛感觉这话很成心机，又仿佛有些嘲弄道，“承平么？如果承平，我也不消做那么些费事事，本日也不消站在此处了，请来这么些劳苦百姓了。”

那双透黑的眸子里无波无澜，仿佛他所看的底子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人间草木。

而实际上，那和尚摩挲了一动手指，便淡淡开口道：“可曾叨扰无关百姓？”

江上风大浪急，一层赶着一层直冲登陆，加上大雨泼天，那架式，仿佛再多掀一个浪头，便要扑到江松山上去。

灰衣人一时候不知该接甚么话，但是国师向来寡言，可贵有兴趣说这么些话，他不接岂不是更过不去。因而他想了想，又道：“是我们愚驽，分不了忧。”

如果他们此时醒着，必然会被当下的阵仗吓一跳。因为这近两百人被人由里至外摆成了圈，一圈环上一圈，终究构成了一个活人摆成的圆阵。

他面上覆着银制面具，旁人看不见面貌，单是暴露了一双透黑眸子。他此时正微微仰着脸，目光落在松江山顶，沉寂冷酷当中仿佛含着一丝旁的东西。

更诡异的是，这石像衣袍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乍一看，同大泽寺、万石山以及洞庭湖那几处小阵中心石雕上刻着的一样，独一的辨别在于，这石像身上的符文之间还异化着一些古朴的字符，乍一看像是某个部族传播下来的自创笔墨。

那灰衣人看得恍忽，一时候胆小包天，竟然张口问道：“这处所偏僻知名，平平无奇，国师为何挑中这里？”

那和尚又摩挲了一动手指，不喜不怒道：“掳人？”

那真是……太久太久之前了，久到连他都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本身究竟几岁，生得甚么模样，爹娘是何人，又是因何原因将他弃留在这僻远的山里。若不是那位朱紫，他恐怕循环都入了几遭了，又何来当今的统统。

这石像莲座上贴满了油黄纸符。

他的声音也透着一股天生的冷酷，像是微微结了冻的水。

他们单膝所跪之人正站在两峰黑石之间，面朝着江松山，两手背于身后。他穿戴一身乌黑僧袍，纤尘不染。大雨距其毫厘之处杳然无声，愣是没在那僧袍上落下一星半点儿湿痕。

而这莲座之下，一样被人以血划了一道圈。

国师转过身来，抬袖一扫，就听一阵风刀之声于圆阵上方扫过，阵中百人左手拇指俄然裂开了一道割口，殷红的血顿时从那道割口当中淌流而下，落在地上，又如同被甚么吸引了普通，直直朝那石像蜿蜒而去。

他仓猝改正以后，又是好一会没闻声叮咛，顿时忍不住偷偷昂首瞥了一眼，就见那白衣和尚仍然悄悄地望着江松山顶。固然看不见他的眸子，但灰衣人却感觉，他仿佛少见地带了一丝感慨，好似这偏僻知名的松江山同他有甚么渊源似的。

不过这些人当中还异化着个别一些看起来日子过得还不算差的，大多是因为落单或是在田野而被掳来了这处，此中便包含在那茶铺里等人的石头张与陆廿七。

至于甚么是不该问的，实在这位从未曾明白说过，但就灰衣人他们的了解，就是指“甚么都不要问”。

那究竟得破钞多少血，灰衣人不知。他们只晓得，这圆阵中人的血终究都是要流干的，一个也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