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过路人（二）[第3页/共5页]

薛闲走到门边，倒是没先忙着拍门，而是耸了耸鼻子，皱着眉凑到那麻绳串儿边闻了一下，而后抬袖掩着鼻子，沉声道：“血味，还是陈年的。”

“过路人？”玄悯朝河塘那头扫了一眼，转而瞥向薛闲。

瞿老头不算个好客的，也没请两位坐下，他这屋里拢共也没几处能够坐人的处所。

这便是那伤兵所说的瞿叔的住处。

他和玄悯均愣住了脚，还未待他看清来人模样，他就闻声一个清凌凌的女声道：“上马。”

“我可没那么闲得慌，再说了，我再续命还得了？”薛闲漫不经心肠答了一句，冲瞿老头一摆手，推着玄悯出了门。

“光驾，借地躲个风。”薛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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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那瞿老头儿回身摸索着坐下的工夫，薛闲一把抓起玄悯的僧衣，掩在鼻前狠狠吸了一口，这才缓过来一些。

玄悯对这类东西惯来有些嫌弃，因而抬手拉了薛闲一把，将那凑头凑脑的祖宗拽了返来，仿佛在那麻绳边多站一会儿，就会沾上那股味道似的。

那孤魂又是颠三倒四地说了半晌，薛闲才勉强听了个明白：他怕上了路，他就得去过他的下辈子了，但他老婆还留在这辈子呢，他怕走了就再也没机遇晤了。

问到了想问之事，二人天然不会再多担搁，当即循着村里阡陌纵横的小道，朝村口的方向走去。出村的半途，路过那河塘时，薛闲不经意地朝远处瞥了一眼，却见那伤兵果然直直地守在门前，仿佛筹算一站便是六十年白头。

一个瘪着嘴的老头眯着眼从屋里探出头来，茫然地扫了两眼，目光定在了薛闲和玄悯所站之处。固然他双眸浑浊，核心也有些散，但是薛闲还是感觉这老头儿能瞥见他们，起码能感遭到他们两人的存在。

太常寺高低没有人有这个胆量，在国师面前如此莽撞。因为在他们印象中，国师向来都是不苟谈笑的，他凡是呈现，便带着一种没法靠近也不成扰乱之感。

薛闲：“……”要不还是站着说吧……

问到了处所，两人天然不会久呆。薛闲临走前扫了眼屋内陈年腐朽的陈旧安排，默不出声地丢了颗金珠在门后挂着的布袋里，算是问话的酬谢。

那孤魂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连说带比划地讲了好久：如果下辈子还能记取去寻她就好了，也就不那样难受了。如果另有缘分，最好从幼年时候就能遇见，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从小女人变成大女人，然后娶她，也不消像戏文里那种生存亡死的，最平常的小日子就行，最好……还是别再有战事了……

不过薛闲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火线的路上，“走吧，快出――有人！”

小村庄的深处，一株老枇杷树的枝桠之下，有一间独门小屋。小屋低矮的屋檐上挂着两大串沉甸甸的蒜头和殷红的秦椒，借由麻绳编出了花儿。

“你那信里……”太祝扯了扯缰绳，临解缆前有些游移地开了口。

薛闲只看了一眼，就晓得那是个死了大半年的野魂了。别的都早早上路了，只要他，也不知惦记取甚么，迟迟不走。薛闲生性有些懒，且算不上热情之人，本不筹算管他，兀自布了雨便要走，成果那孤魂却将他叫住了。

“给我绳索何为？我已经死了，也不消吊啊？”那孤魂木着脑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