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爹[第1页/共3页]

萧澜沉默。

船埠此时已空空荡荡，门客没了，陆追也早已不见踪迹，只要几个残破的灯笼滚落在沙岸上，燃起一簇又一簇长久的火焰。

“不归去？”林威不解，“那二当家要去那里？”

阿六道：“我能够打地铺。”

“你还是像先前在朝暮崖那样，叫我二当家吧。”陆追笑道，“出了山海居，哪来的酒楼掌柜，想来你也叫得别扭。”

金环壮汉踩着小步子跟在他背面，像是铁了心要黏在一起。

林威道：“你现在晓得，本身常日里有多烦人了吧？”

陆追揉揉太阳穴，道：“接着说。”

……

“霹雷”一声，木桌被从中间砍成两截。四周门客大惊失容，黑灯瞎火也不知出了甚么事，就只见有人扛着一把大刀在到处砍，顿时乱作一团，哭爹喊娘地往船上跑。陆追被人流挤得踉跄后退两步，还将来得及站稳，却又被不知何人一把扯住胳膊，米袋一样甩着扛到了肩头，掉头就跑。

翌日凌晨，文涛堆栈。

“迷药底子就没有效到。”阿六将金环大刀放在桌上，道，“我是被那姓萧的赶跑的。”

萧澜问：“你还筹算找你爹吗？”

“你同我一样，归正也没爹，认一个又如何了。”阿六亲热帮陆追泡茶，“对吧，爹。”

金环壮汉嘿嘿道：“过奖过奖。”

陆追摸索道：“八成……还在看？”

一柄金丝大环刀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从背后吼怒砍来，幸亏陆追多年习武，方才及时让开，却也几乎被削中耳朵。

萧澜面色一变，扒开人群便冲了过来：“站住！”

金环壮汉还在喋喋不休，萧澜脑袋直疼，抓紧脚步将他甩在了背面。

陆追感喟：“这是我的私事，何必要扳连你们。”

“阿六呢？”陆诘问。

伴计看着他凶神恶煞的脸，以及手里明晃晃的金丝刀，刚忙点头：“有有有，上房！”

“我……咳咳。”那金环壮汉双腿乱蹬，像是已经要被勒断气，好不轻易才憋出一句话，“我，爹……”

萧澜皱眉。

阿六道：“当然。”

“他是在那里丢的，你就去那里找吧。”萧澜斟满酒杯，抬头一饮而尽，“别再跟着我，也别再找那姓陆的了，他与你爹的失落无关。”

阿六闻言怒告状：“爹！你看他！”

萧澜从伴计手中接过钥匙，哈腰进了舱里。

伴计答：“洄霜城。”

“那是，我就遵循咱爹在信里教的，”阿六兴高采烈，“先是――”

四周一片乌黑沉寂，只要漫天月与星。半晌以后，金环壮汉悲忿道：“你将那姓陆的藏在了那里？！”

萧澜被这个名字震了一下，顿了半晌才道：“好名字。”

“我就遵循信里教的。”阿六道，“一向缠着他说要找爹，乱七八糟鬼扯了一大堆，他就将我赶走了。”

“我们下一步要去那里？”阿六问。

“你竟然能从他手中脱身。”林威递过来一杯热茶，“长本领了。”

萧澜放下银子，起家登上了一艘将近开的客船。

阿六道：“那姓萧的住在城中文涛堆栈，间隔这里三条街。”

三今后的傍晚，萧澜坐在海边小摊上，单独喝酒。

金环壮汉道：“羽流觞。”

“打住打住！”林威牙疼，“你爹，不是咱爹。”

这金环壮汉先前是苍茫山中一伙匪贼，厥后不知死活想抢朝暮崖做盗窟，被陆追带人挡在了庙门口。见对方竟然是个白面墨客，不免放肆狂笑，口出大言道：“若你能挡得了爷爷，爷爷便认你做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