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人死卵巢天，不死万万年[第1页/共2页]

一个愿讲，一个愿听，倒也合拍。

狗爷九十而逝，可谓寿终正寝，乃是丧事，白丧事。

可没来得及听得逼真看得清楚，内里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传来，倒是狗爷远嫁外省的小女儿三十姑到了，老爸将我拉离狗爷身边让出最好的膜拜位置，三十姑也毫不客气就跪那边哭天抢地哭得地动山摇昏天公开，真是“闻者落泪，听者悲伤”啊！

……

当然现在我和狗爷最大的分歧就是：他死了，我还活着。

他年青时是十里八乡最闻名的才子，不过没甚么证书名分；我高考高中天下最一流的大学，不过大二时被劝退了。

只是一次他说他们在甘家垌两个月持续古怪地做了十八场斋事，几近要在那边安家的节拍，当时年谨慎直、童言无忌的我傻乎乎地说：“莫非你们当中有杀手？”我犯讳的瞎扯害得陈五叔好久没理我。厥后我才狗爷说做他们那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扯上杀人害命有关的谈吐，因为身后事就是他们的事情，最怕的就是沾上这类因果。

他喜好牛和狗；我喜好狗和牛。

他大名关一五，我大名关五一。他在阿谁字辈排行十五，我在我的字辈排行五十一，然后我们怠惰的父辈取名就是这么的随便与萧洒，无语泪长空。

我满脸悲戚，想哭，但哭不出来，眼泪像戈壁里的水珠――踪迹全无。我望着狗爷尽是斑点的脸，想起了他手把手教会了我一手极佳的羊毫正楷，想起来了他讲我们这片处统统史以来最大的匪贼龙卅八睡觉不闭眼杀人不眨眼的故事，想起了客岁我被大学劝退表情降落时他拄着拐杖大声斥责我“人死卵朝天，不死千万年”……

全村三千多人，一米八以上的就我们俩，他一米八一，我一米八二。

狗爷躺在铺满禾秆子的凉席上，紧闭双眼，很宁静。

……

我在祠堂门口默站着，听着内里的各式哭声，看着祠堂大门两边的门柱子写着“祖德源流远，宗功世泽长”，我思惟混乱，毫无设法，从速号召老爸回家。

狗爷的斋事是村里的陈五叔构造他的火伴们过来打理的。

……

他老了，叫狗爷；我还小，叫狗仔。我们都是出世的时候身子骨很弱、极难赡养，便被老婆子们抱着像狗崽子一样穿过尿桶才气轻易活下来，是以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奶名――桶狗。关于桶狗的称呼，有的人就以“桶狗”相称，有以桶为称：阿桶、桶哥等，更多的是以狗相称：小时叫狗仔，大了叫狗哥，老了天然叫狗爷。名贱了，人就轻易活了。如我本年二十不死，那赛半仙死老头所言不虚，想必我今后能够被称狗哥，更能够被称狗爷，心中甚美！

不知不觉间我含混睡去，但第二天早上醒来狗爷满怀苦衷的模样却还历历在目，莫非不是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这些本不奇特，只是普通梦醒的话，梦的片段都会几近消逝，只剩下少量模恍惚糊的片段罢了，断不成能像现在这般如此清楚。

实在甘家垌那次持续十八起灭亡事件在青山镇也几近大家皆知。启事是农历十仲春月朔个四十多岁的甘姓大叔因车祸被撞死了，没过几天他老娘悲伤过分接着去了，再几天他老爹何堪这般折磨？又去了。本来这个极度酷寒的夏季就使很多白叟摇摇欲坠，这接二连三的死讯就像翻开了的潘多拉魔盒，冰冷与灭亡的覆盖就像一道道催命符直击白叟们的脆弱的内心，因而连锁反应悲剧地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