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痛彻脏腑[第2页/共3页]

无咎发觉失态，退后一步，脸上犹自带着按捺不住的欣喜，回身冲出房门：“也罢！稍后再说不迟！”

独一的一丝月光隐入云后，四下里黑沉沉而阴风阵阵。

昏黄的夜色下，一个个土丘相挨着，竟是密密麻麻而数不堪数，北风哭泣，尘烟回旋，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挣扎，顿时叫人毛骨悚然。

宝锋两眼一瞪，又叹了声，抓起了酒坛子，讽刺道：“现在的姬少典，真是不得了。门下妙手如云，能人异士无数！”

无咎盯着面前的空酒碗，惨白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酡红。仿佛喝酒的不是宝锋，而是他本人灌下了三大碗火烧的烈酒。他点了点头，道：“昔经常在一起玩耍作乐，只是他方才已不肯认我！”

宝锋看着空空的双手，有些茫然。少顷，他脸上的刀疤透着一抹狰狞的赤色，重重喘了口粗气：“连同将军、夫人，以及府上阖家一百一十八口，尽数埋在城南的槐树坡上……”

“他深知公子与姬魃的恩仇，唯恐避之不及，又岂会相认，唉——”

当时的景象以及数年来的风风雨雨，临时不提。本来真正的仇敌，竟然是姬魃。

无咎如同雷击，身躯一震，怔怔半晌，蓦地返身抓起酒坛便狠狠灌了一口，随即又“啪”的一声将酒坛摔得粉碎。他带着按捺不住的欣喜，伸手抓过细弱的宝锋便给“砰”的抵在墙壁上，低低吼道：“再说一遍，我妹子她是死是活，人在那边……？”

爹爹脾气火爆，岂肯受人威胁。终究遭到暗害，或也运气使然。

……

土坡的数里周遭人迹罕至，白日黑夜都显得阴沉萧瑟。城中百姓但有短命的、溺毙的无主尸骨，或是问斩的罪囚，尽数埋在此处，名为槐树坡，实则乱葬岗！

无咎两眼发直，神采惨白，喉头“咕噜噜”响动着，嘴巴里终究传出了声：“燕子……只要十四岁啊……她……还是个孩子……”

无咎的脚步沉重起来，他渐渐走向墓碑，撩起衣摆，双膝“扑通”杵在地上，降落的嗓门沙哑道：“爹、娘，孩儿不孝……”他以头抢地，“砰砰”有声，最后伏在地上，久久不动，只要双肩在微微颤抖。

无咎的目光落在宝锋手中的酒碗上，听着对方持续说道：“去岁此时，大王驾崩，身后无子，导致国柄空悬，各地诸侯窥觊心动，有熊都城一时风起云涌。姬魃诡计强行登基，何如威不平众，因而各家推举族中的姬少典成为王储，以便与其对抗。相互相互誓约，以军功论胜负，终究定下继任国君……”

宝锋“啊”了声，随口道：“府上受难那日，燕子女人幸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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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锋才想安慰，又惊诧当场。

在槐树林的绝顶，另有一群土丘。

戒了五年的酒，破戒了。而只要他的妹子还活着，他已无所顾忌。

酒水淋漓，又是一大碗酒下了肚。

宝锋还是惊魂不决，倒是悔意渐浓，抬手一巴掌抽在脸上，暗啐道：嘴贱！

宝锋看着满地的东西有些迷惑，定了放心神，得空多想，随后繁忙起来。他抓着酒坛子绕着坟堆撒了一圈，返回墓碑前也跪地磕了几个头。尚未作罢，烛火的亮光下，只见或人坐在地上泪痕犹在，满脑门子灰尘，幽幽说道：“宝大哥，我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