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船夫[第1页/共4页]

老巫官感慨道：“是啊，南蛮凶恶，江东尚未靖平，便野心勃勃的北上，雍、齐、燕、宋是不会坐视的，君上也应当早做绸缪。”

“他死前，可有言语。”安君冷声问道。

老巫官道：“君上，这是楚地特有的楚乌，春季来了，南楚人终究超出了大江，灭掉了屈国，把屈都设为屈县，把屈君之妃支出楚宫，同时也带来了这类玄色的鸟。”

“吱，吱吱……”

老巫官手里的蛇头拐杖是梨花木做的，每一个褶皱都磨得光滑如镜，每一处转角也如曲水流转，他极爱这根拐杖，并不是因为那杖头上的蛇眼镶嵌着代表着日与月的红白宝石，而是因为这根拐杖是先君的赐赉。

国君如果阳的化身，巫便是阴的背面。阴与阳是合合不离的，人如何能够没有影子呢？但是影子不该该有思惟，如果影子有思惟，那阴阳必定互转。

“君上，该用膳了。”

老巫官拄着拐杖来到安君面前，然后顺着拐杖溜下去，拜了一拜。

老巫官深深吸了一口那腐臭，眼睛越来越亮，他搬过一架木梯，举着铜灯，艰巨的爬了上去，在最上层找到了它，下来的时候不谨慎碰倒一堆缺了线的书柬，刹时，整座书墙崩塌了，劈面而来的竹片陆地将他埋在了内里。

他已经四十六岁了，他老了，固然他并不是纵情声色的人，但皱纹也悄悄爬上了脸，站久了腰会酸、腿会疼，脖子也会抽筋，徐姬等在这里，便是为了等他回到《启蛰殿》后给他捏脖子。

安君顿了一下，仿佛吸了一口气：“厚葬，东车氏，赐地三里。”

又是心存幸运，而幸运常常让人绝望啊，安君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又问：“上卿与上左大夫可有异动？”

陈腐的中州有八大姓，姬、殷、齐、燕、宋、芈、卫、姜，安国也有八大姓，这八大姓直属安君封臣，都是跟随第一代安君斥地国土的功臣，有着世袭的领地，薛氏便是此中之一。

“我没事，我没事。”

“诺。”

风来了，渐渐的吹过宫廷，吹起了宫女的裙角，吹散了地上的血腥味，也吹淡了安君紧绷的心神，他昂首向雕塑望去，凝睇着这宏伟的身影，淡然道：“下去吧。”

“罢了！”

一颗带血的头颅，一个巨大的鸟窝，一笼雏鸟。

安君眉头皱起来。

“如此便好。”

老巫官抹了把额角的汗水，答道：“回禀君上，他朝着《芳阕殿》跪下，大笑三声，然后，挥剑割了本身的脑袋，并未言语。”

安君挽动手、挺着胸，叮咛徐姬退下，徐姬担忧的看着他，不肯分开，但是安君却没有理她，只是冷酷的看着老巫官身后的三个年青巫官。

徐姬只得退下。

……

安君走到鸟窝前，蹲下身来摸了摸，这鸟窝是用草絮混和着梧桐叶构建而成，内里另有几枚尚未孵化的鸟蛋，看来看去，并无出奇之处，他又看向那鸟笼，内里装着五只鸡崽大小、黑不溜湫的小鸟，一个个惊骇的看着他。

安君站在雕塑前，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久，徐姬就在他的身后，和顺的看着他。

安君抚着额头晃了两晃，脚下猛地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在地。身后徐姬从速将他扶住，惊声唤道：“君上，君上，快来人呀……”

就在这时，一阵奇特的声音在窗户内里响起，好似有甚么东西正在抓着窗棱，老巫官怔了一怔，然前面无神采的把盒子关上，走到窗前，翻开，把那只蹲在窗外的黑鸟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