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灯下黑[第1页/共3页]
石柱上的火把冒着烟,滚汤的松脂油一滴一滴往下掉,滴在潮湿而腐朽的石板上,披收回一种刺鼻的味道。大火鸟收敛了翅膀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庞大的身形如同洪荒古兽,那双赤红如血的眼睛却无辜的看着虞烈。“咕咕”它不幸兮兮的叫着,并将爪子下的狼尸往虞烈的方向推了推。
仆从估客向来不是矫情的人,他没有涓滴的推托,一把将那剑拿在手中,朝老者笑了一笑,然后斜对着老者拔出了剑,霎那间,烛光透寒锋,剑刃上流起一道委宛的莹光,那莹光如同大河激流,映着虞烈的脸庞,不消试锋便知它极其锋利,但是,虞烈却并不在乎它的锋利,他的眼神凝在剑锷上方。
石室颇是狭小,纵横不过十来步,但却打扫得非常洁净,正中摆着一张乌桃矮案,案上的青铜雁鱼灯吐着不炽不烈的光,把室中照得一片明黄。案前案后铺着半新半旧的青苇席,案上有酒却无肉,燕踏兰花熏香炉正吹着寥寥香气。这些物什明显是老者自备,石头要塞里穷得只剩下石头与天上的玉轮,以及一批饥不择食的强盗,可没有这些颇是讲究的物事。
“且慢。”
“咕。”大火鸟委曲的叫了一声,却舒爽的伸开了翅膀,它浑身高低坚如金铁,唯有脖子下有一片软毛。
老者走到案后坐下,顺手取下了剑,打横放在案上,又朝虞烈招了招手:“且来坐下,随我饮上一盅。”说着,揭开了酒坛上的封泥,清冷的酒香刹时溢满了室中。
琴声便在这时传来,断断续续的,仿佛是操琴的人正在试弦,虞烈抚着大火鸟粗硬的逆羽,感爱着那如同箭夭般的坚利,大火鸟趴在狼尸上,伸着脖子往上拱了拱,仿佛在挠着虞烈的手心普通。它就像是一个做错了的事顽童,正在决计的奉迎,固然它并不晓得做错了甚么。虞烈笑了一笑,用手挠着它脖子上那一片绒毛,说道:“与你无关,是我本身过分粗心了。”
虞烈一嗅便知是好酒,走到老者的劈面坐下,捧起案上的酒碗,接着老者倾泻的酒水。
虞烈朝他行了一礼。
老者笑道:“前些日子,路过燕国钟离城,老朽曾听人提及,在燕都城里有一只神鸟,乃是燕大将军的弟子燕京之虎所蓄养,据闻,那鸟展翅惊云,神骏非常,而北狄之王便是丧生在它的嘴下。依老朽看来,倒是与小哥那只鸟有几分类似。小哥若不想让人曲解,何不临时遣走身边之鸟?需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老者谛视着虞烈的神情窜改,浅笑道:“此剑名为鹰邪,是大江之南的铸剑师欧邪所铸,欧邪平生铸剑无数,凡其所出俱为名品。基中,又以鹰邪与虎邪的申明最浓,鹰邪与虎邪乃是一胎同生,份为雌雄双剑。小哥且猜一猜,此剑是雄还是雌?”
“是你?”
老者还了一礼。
“是,是我。”
“仙嗡,仙嗡……”
好酒。
仆从估客听得一阵头大,但那老者倒是一张暖和的笑容,令人难生怨怼,不过,虞烈心想,我已经告戒过你了,你若定是要一意孤行,去以善待恶,自寻死路之下那也怪不得我,当下,有些不耐烦:“父老但讲无妨。”
“薛烈,燕国陇隐士,长年行商,现下正往齐国多数即墨。”虞烈下认识的脱口而出,目光却仍然看着那剑,脸上的神采一本端庄而云淡风轻。仆从估客不愧是仆从估客啊,不时候刻都保持着高度而天然的警戒。或许,就算是有人在梦中问他,他也会如此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