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狼毒箭[第1页/共3页]
“那匹老的连牙齿都掉光了的马?”子车舆皱着眉头,凝睇着虞烈。
辛烈的熏香,进入虞烈的鼻子便一向往胸膛里钻,像是把小刀子一起往下割,针刺般的痛苦使他的胸膛急剧起伏。
狼毒号称天下第一毒,并不是因为它有多么凶暴,见血封喉等等,而是它会给人带来生不如死的痛苦,它令人一点一点的腐臭,却不会当即死去,活着,偶然候常常比死去更让人痛苦。
我一向很听话,不要分开我。
在那边发展着一株枝叶苍虬的铁树,铁树永久也不会着花,就像生冷的铁剑,将剑尖插向天空。在那树下,有一片原是花圃,现在却长满杂草的草地,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正在摇着尾巴卷食着它们。一只巨大的,浑身赤红如血的大鸟在草地大将一条色采斑斓毒蛇开膛剖肚。
虞烈并没有多作解释,闻声小虞她们拜别,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是那么的深沉,但是,他的神情仍然安静,或许是因为身上的痛苦导致了心灵的麻痹。他翻了一下身,想要坐起来。
“很好,血气渐旺,毒气正在消逝,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够站起来,骑在顿时肆意的奔驰。臭小子,你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可有见到甚么?”
这里是旬日要塞的领主府。
箭上有毒,狼毒。
“哈哈,莫非亡魂婆给你喝的忘魂汤是一碗酒啊,这敢情好,今后,轮到我去时,我必然要多喝两碗,喝得亡魂婆肉疼。”
他没有戴铁盔,也没穿铁甲,敞着古铜色的胸膛,在那些块垒般的肌肉正中间的位置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像纹裂的蛛网一样向四周八方展开,网是青灰色的,狰狞而可骇,蛛网当中爬着一只庞大的玄色蚂蚁,有些像毒孀妇黑蜘蛛,它正在咀嚼着那些爬动的肉芽,那些恶心的肉芽是玄色的,流着玄色的黏稠物。
他的副将,中年领主子车舆等待在屋外,闻声了动静,推开门,大跨步走向他,一把按住他想要抛弃黑蚂蚁的手,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别动,忍耐,忍耐,很快你就会好起来。”
虞烈受伤了,为了救一匹马。
子车舆道:“别担忧,出云城来人了,刑洛押返来五车粮食,而我们搅灭了那些强盗,抢了他们藏在山内里的粮食,现在,粮仓里的粮食堆积如山,充足我们吃到来岁花开。”
来岁花开,梨花,桃花,残暴多姿。
他展开眼睛。
“那是我的马。”
屋中燃着灯,爬满了铜锈的青铜玉树灯,一灯十五枝,十五根乌黑的蜡烛顶着跳动的火光把屋内照得一派明朗,屋里铺着分不清是青色还是灰褐色的石地板,乌黑如炭的乌桃案上熏着缓缓起伏的香,挂在墙壁上的舆图泛着一层暗黄色的光,青铜铸的侍女捧剑架上横卧着一柄尽是豁口的剑,铺着厚羽绒的大床上躺着虞烈。
一个怯怯的声音在耳边低吟,继而,阿谁声音悄悄的唱起歌来,是那么的好听,像是清澈的山泉滚过滑溜溜的石头,和顺而澈底:‘春阳清兮,照我新衣,夏星皎兮,抚我莹鬓,秋月明兮,吹砥我襟,冬雪洁兮,覆彼我膝……’
仆从领主御驶着战车向它奔去,车轱轳辗上了一块石头,狠恶的颠簸几乎使战车颠覆,他却不管不顾,从车上跳下来,伸开双手奔向他的马。就在这时,缺了一半鼻子的独眼人站在小土坡上,朝着奔驰的老马射出了手中的箭。利箭破空而来,时候与空间在那一霎那慢到极致,仆从领主狂吼着,使出浑身的力量在地上一蹬,身枪弹射而起,于千均一发之际替它挡下了那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