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雪(下)[第3页/共4页]
“箭上有火!”
他将身形透露在夜色下,只为了定军心,护住车上的女人和小儿郎。
长亭下认识地向后一缩,周管事急得已经变了调子,手颤抖地扶在窗板边,埋首四下看了看,眼神很焦心,能够抬高调子,“将才标兵在背山小沟里寻到了一处可蔽之地,深河谷幽...夫人与女人先上马...国公爷说要早做筹算!”
是陆绰的声音。
这是陆家将士的反击,反应很迅猛!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她找不到她父亲的身影了!
符氏神采白得吓人,当即转头看向长亭。
长宁惊骇地缩在长姐怀里,忙捂开口鼻,被那烟一冲,吭吭地咳了起来,又不敢咳大声了,捂着胸口一下一下地憋着咳,长亭赶紧帮着顺了顺她后背,轻声安抚,“没事没事...若想咳便咳出来...”
“究竟是谁!?”
长亭赶紧将脸贴在石壁之上艰巨地向外看,石壁冰冷,有露水蜿蜒而下,沁在长亭脸颊之上,细缝很窄,长亭细眯着眼朝外瞧,火光未歇,似有更胜之意,迷离恍忽之间,她嗅到了一股极其浓厚的血腥味儿,忍下胸腔当中翻涌而上的干呕,手指扒在石缝里,左眼看了换右眼,狠不能将石缝展得更宽些。
陆绰在那里!?
早作筹算!?
那是她的父亲...
陆纷的援兵还没到,独一千人随扈。
符氏低眉从细缝中往外瞅,却见火光熠耀,面色一白,连声抱怨,“这日子如何还没个完了!连陆家也敢劫!是吃了大志豹子胆了吗!”
“一个你永久也猜不到的人!”
长亭耳畔轰鸣,目中有泪光,腹间嗓子口陡翻酸水,只好将手一把抓住横栏,眼神跟着火光而动,却愈发惶恐。
“国公爷还在阵前杀敌...”
说时迟当时快,外头蓦地漫起暴风暴雪,其间异化如狂沙囊括的浅黄石灰粉朝风一扬,镇守重盾的兵士瞬时捂眼大声哀呼,重盾失守!
长亭再回望过来,可着青盔冷甲的陆家兵士脸孔狰狞,似已搏尽尽力。
长亭将丝帕平铺在腿上,心下发急,她的右眼皮又跳了起来,她不信哪家悍匪流民能有如许强大的气力,更不信占有高处的贼人会打无筹办之仗,陆家被铺天盖地的雷霆之势逼得没法前行,独一的路就是择林保护,这就即是贼人亲手将陆家送入闷瓮。
那人着青衫长衣,被长剑穿心,身形一抖,凝空半刻以后,侧身俯倒于地。
符氏仍踌躇不决,长亭转头,轻声问周管事,“父亲在那里?”
马车乃实木所制,所幸雪落霜降,水分渗到木头里,一时半会很难燃起,长亭心头一松,却目睹突来箭矢破风而至,直插上马车的夹棉幔帐,棉絮遇火即燃,幔帐边角微卷,火舌一点点向上舔去。
“扣扣扣”
窗幔火光大盛,映得人脸澄黄如火在烧。
“找活路。”
马车被箭矢的力度一冲,向后一震,紧接着内厢蓦地升温变热。
长亭话音一落,便闻窗外有马蹄踢踏而来之声,未隔半刻,只听有人扬声高喊,“马车向后撤!进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