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拨却孤清软冷峭,为他释笑恩义情[第2页/共4页]
韩忠号召他们入坐,点亮灯盏,奉了杯茶。
老管家道,蓝侍卫、陆侍卫因自小留在魏王府,而李继岌每次以柳睿凡身份外出,老是带上杨鹄和游慕,是以关于王妃凌芊之事,只要他们最清楚。
柳枫盯着他道:“你替李家看管宅院,忠心为主,不畏强权,我晓得被人逼迫的滋味很不好受,你整日活在阴暗中,装神弄鬼并非本意,二十五年了你刻苦了!”
柳枫目中垂垂浮出敬意,韩忠虽未直视,也读懂了他的心。
此时柳枫彬彬有礼,谦善暖和,没有一丝冷酷,能够完整放下孤傲的姿势,为那韩管家叩首,叫声‘寄父’,那一声呼喊淌进韩忠的心,也淌进天绍青的心。
听那老者言讲,当年庄宗李存勖与魏王李继岌接踵亡故后,李嗣源当上后唐的新帝,曾成心查收这魏王府,乃至有些王公大臣要亲身验看,以便它日占为己有。
当时魏王府有蓝、陆两个可托的侍卫待命,而杨鹄和游慕则跟从李继岌。
那老管家一边带路,一边喃喃自语,见了柳枫,他仿佛再没保存,天绍青这时也解了疑团,明白李继岌佳耦和那四位亲信的事情,以及柳枫活着,四人因何不知。
引发韩忠重视的,反倒是她那不经意的言语,及详确入微的察看。
老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愈说愈冲动:“前几年不承平,常常会有人闯出去,见东西就抢,记得石敬瑭打进洛阳,后唐亡国那年,那兵纪混乱无章,官兵尽情叨扰,见甚么拿甚么,说都是公家的,要充公,当军饷,很多魏王与庄宗的遗物,不是被摔得粉碎,就被他们直接抱走。没有人管,老奴实在没法,只好装神弄鬼吓走他们。”
老管家被他的行动传染,一时思潮纷涌,也脱口道:“少主――”双目低垂,望着柳枫那只手。
柳枫猛地压下一口气,沉吟了一会儿,积存内心的话再也藏不住,站起家道:“李枫替父亲谢过你了!”一撩衣袖,躬身叩拜。
本来还黯然无光的夜色俄然亮了起来,薄薄的云层中透出一片月红色的光晕,火线石径也不是完整看不见,几丝轻风拂面,披收回阵阵清冷。
韩忠眼中泪水转动,起皱的手颤颤抖抖地伸出来,冲动地说不出话,亦忘了搀扶柳枫,直到柳枫朴拙地叩首结束,才揉了一把眼角,扶他起家道:“好!韩忠何德何能,能得魏王之子称一声‘父’,此生无憾,死亦无怨!”
是他用斧头劈坏了王府,毁了几堵院墙,做成假象,然后上告那些大官,是李继岌生前的亲信蓄意而为,如此做法,是不想便宜天子。
一个前唐的皇孙后嗣,一个老管家仆人,就如许不言不语地对视着。
今后这里逐步荒无,还传出闹鬼一说,没人敢来,仅剩老管家逗留不去,历代朝廷也再未过问。
天绍青也禁不住眼眶一湿,好久以来,可贵见到柳枫如此温雅,每次柳枫透露真情,她就莫名欢乐。
顿了少顷,韩忠挤了挤泪花,强颜笑道:“老奴明白,你不消多说,这些都是老奴的分内事,即便是死,老奴也会好好护住魏王的统统。”
韩忠叫住她道:“女人,你不知厨房在哪儿,找不到处所,还是我去吧!”
柳枫紧盯着他道:“莫非你另有甚顾虑?这么多年,你为我李家,为先父支出统统,以你的技艺,如如果在江湖上,早就受人追捧成名一方。可你却放心留在此处,任劳任怨,冷静无闻不求一点回报,世人都羡繁华,讲究吃穿,好交朋友,喜好金银,迷恋豪侈。可唯独你不一样,二十五年白白破钞,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五年?你一人留在这里,无人伴随,冷冷僻清,深宅多孤单,夜更无人时,可有抱怨?可有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