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长城雪夜[第4页/共4页]

李景珑说：“外头是个更泛博的天下。”

他用飞刀削了几段木料，关紧了门，生起火，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将瓦罐放在火上，先是熬了浓浓一大碗驱寒汤，给李景珑灌了下去，本身也喝了一碗，再把李景珑焐着，让他发汗。

莫日根戴着皮面具，与陆许共乘一骑，又转头道：“你多大了？家里几口人？”

“烦请将这封信送到长安大理寺，转交驱魔司李景珑长史。”莫日根说。

“醒多久了？”李景珑胳膊都被枕麻了，按住肩膀活脱手臂。

雪地劈面，小溪畔传来树枝折断声。鸿俊上前几步，挥过火把，收回风响。背后窸窸窣窣声不竭，马匹再次传来不安声响。静夜里没有半点声音，统统都显得如此地诡异。

李景珑一想也是，此次出长安，带的是两年前的舆图，其间很多处所改了道，途中走错路三两回，幸而都找到了精确目标地。可眼下暴风雪覆盖官道与农田，又无商队车辙，极能够撞进荒地里找不到处所。

我想要甚么？我这平生，将如何度过？鸿俊犹记得尚在好久之前，重明就说过，鸟儿的平生哪怕飞得再高，穿过崇山与峻岭，穿过夜晚的星斗与碧天下的白云，终将会有一个落脚的处所。

陆许只不吭声，骑在顿时四周看，莫日根见这青年怪不幸的，按照动静，同袍定全死了，城也灭了，想必家人也已无幸，沿途便说不很多留意照顾些。

李景珑忙道无妨，说：“我歇息一会儿就和缓过来了，没想到这儿这么冷……”说着又打了个喷嚏。天昏地暗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鸿俊便手指一搓，点了柴火，烧点水喝吃干粮。

鲤鱼妖醒了，在鸿俊背后说：“我们但是一点也不冷，李长史，你如何啦？不可了吗？”

凤凰羽在这天寒地冻中发着微光，先前鸿俊都将它揣在怀中，难怪不冷！

“长史，你没事吧？”鸿俊转头问。

有人！

沿途他闻声了很多来自西北的动静，北方行商纷繁来到中原歇脚过冬，而边陲闹尸变的传说传播甚广，有人说是一队回纥人冒充，四周屠城劫夺；有人则说是玉门关下起了尸变，一时流言四起，编得有鼻子有眼。

“这是唱我先人的诗。”李景珑朝鸿俊说。

他从营房内的一个小洞朝外张望，外头黑漆漆的一片，甚么也看不见，再摸李景珑额头，李景珑还发着烧，脸上却不再惨白。

冰天雪地，汉长城下。

他排闼出去，内里乌云密布，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鸿俊拿着火把照了照，瞥见不安的两匹马，正躲在避风处安息。

鸿俊摆摆手，李景珑说：“冷就过来，哥哥带你。”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鸿俊伸开腿，坐在火堆外沿，用一根树枝拨着火，脑海中还是想着昨夜李景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