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玉面丸(2)[第1页/共5页]

廊庑间数盏照明的擎枝琉璃灯被夹着雨水的穿堂风吹得火光摇摆，马上就会燃烧似的奄奄一息；莲花池中平素亮红的绢纱船灯也被雨水打灭，池中砌作莲花形状的戏台上，乐伎生旦们也不知躲到那里避雨去了，本来喧哗迷离醉画般的萼楼，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时候暗淡得没了生机。

“嚓”的一声，一个火星燃着了，阿浊将豆大一点的小油灯举起来定定地看了看，我顺着灯点走畴昔，模糊看清她蹲在绝顶的墙根下，不晓得在干甚么，“我是想叫你去用饭的，你一小我躲在这里做甚么？”

“不晓得呢。”阿浊无所谓地笑笑，“你都吃饱了吗？你出来这么久他们不找你？”

自我昨晚与阿晋去风露人间送东西分开后，厨房里的人就再也没见他返来过。阿旺正筹算去风露人间找云香问问，想来她们也不会把阿晋留在阁中一整天。

傍晚日落时，顺着桃柳荫里的湖畔走，远近明暗的水面蒲间有好些萤火虫在飞转，想来便是我满脚踩烂的草茎所化生？

我为了避雨，把身子往内里靠些，却偶然入耳到内里碧茏夫人的声音：“这回做玉面丸竟那么费事，迟误这几日，差点就……”声音小了下去，听不清说的甚么，然后接着是露哥的声音：“今晚下的这场雨，把各处的灯都吹灭了……各院校书另有丫头们只好待在各自屋里……”穿堂风“咻咻”地时而掠过我的耳朵，声音又听不清了——

这也怪萼楼的端方，因为是入夜才开的谋生，以是最早退五更天时这里各院便熄灯打烊了，从里到外大小一道道门庭都上锁紧闭起来，我们在厨房做事的人这时也必须从偏院小门出去各回各处。

阿晋就这么不见了！

这时砖缝里又传来男孩子含混的声音：“感谢姐姐……”前面的就听不清了，阿浊趴下去听了一会儿，不时点点头，然后回道：“好、好，我会转告的。”待到话都说完了，她像是完成首要苦衷一样松一大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剌剌地拿起阿谁缺口碗狼吞虎咽吃起来，我猎奇道：“你们刚才都说甚么了？”

阿鱼不平气：“本日大暑嘛！热气把脸皮都蒸糊了……”露哥更用力拍她一下：“脸脏了洗！妆糊了就画！还顶撞！”

我赶紧道：“我跟你一起去？”

“嘿！甚么人在那偷听！”俄然脑后一个锋利的声音大呼一声，我吓得满身一颤猛转头，是鸳鸯馆的通传丫头阿鱼，她蓬着半边头，一只手捂着额角和披发，一只手凶恶狠地戳着我持续大呼：“夫人，夫人！有人在内里偷听！”

我被她说得顿时毛骨悚然起来，“墙根上面哪来的小弟弟？”

“哦？”我内心还是猜疑不解，“这个萼楼里的姐姐们的孩子是甚么意义？”

“大暑”民谚有一候腐草为萤、二候土润溽暑、三候大雨时行的说法，明日就是“大暑”了，彻夜院子里公然就飞来好些萤火虫。

阿鱼咬牙切齿道：“我就进屋画几笔眉毛，她趁我不在瞅空不声不响这么溜出去，必定不知怀着甚么心呢！”

“嘿嘿……老虎说明天来了个新姐姐，是好人，还叫我转告要感谢你。”

我正拿着海碗淘洗燕窝，这是待会要插手冰糖在瓷罐子里，隔水用极小的火炖下的，得一向炖到明晚。“阿旺，你去瞧瞧阿晋返来没有？真不晓得死哪去了？他明显晓得明晚的消夏节宴要做很多筹办，还跑出去躲懒？”这是赵不二第三次叫阿旺出去看了，他在做夏冻鸡、酿藕，他卖力的十几道凉菜，大多都得在五更前做好然后下放到井沿里冷浸着，时候紧急，他急得两眼都要冒火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