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肠(5)[第1页/共3页]
那人临走时还说了句:“万一真在那边,你去迟了可都见不着了。”
这遭看来二少爷是真的无家可归了,我想起桃三娘曾说的一句话里,所谓多少大户人家也得根株尽净的了局,便是如此么?我失魂落魄地想到这些,眼眶又酸起来,净玉不声响,也就拉了我回庵,跟惠赠师太、二少爷、严楚申明这统统,大师商讨了一番,都觉着二少爷于此地再不成久留,到亲戚处出亡,对方也恐怕躲之不及,就算有肯帮手的,也怕官司会连累到人家,只是身上银钱未几,随身之物除了一把油伞加一身换洗的孝服,便再没有了。最后还是严楚想到个别例:“我过世的老娘原有个亲弟,家住镇江鸭子塘,是些做小买卖的买卖人,一家子满是话头极少又诚恳,这几年来我和这娘舅也不生分,隔一年半载就会到他那儿逛逛住些日子,现在少爷既如许,咱不如坐船过南边,到镇江我娘舅家住几日,他必不会回绝。”
半梦半醒间,只晓得车一向在走,车轮经常磕在石头上,颠得车里晃闲逛悠。这些人一整日也不给我们喝水,好不轻易熬到早晨,车子才终究停下,一个男的掀起车帘,看内里天竟都又黑了,他拿着刀子出去在我们面前晃一晃:“现在给你们松绑,就乖乖地下车来,咱也让你们喝水吃点东西,咱丑话先说,要想逃,爷这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第二日夙起,我帮净玉洒扫门庭并翻开庵门,不见昨晚那几个被净玉扔出去的能人,倒是瞥见三三两两推着杂货板车的乡民,看模样应是一早进城发卖的,却不知如何都往回的方向走了。
我翻开一点窗帘看内里,浓荫的绿树和山石的缓坡,有些像是进山的景象,我因对严楚信赖,也就没狐疑,乐得持续睡了。
净玉这事做得一气呵成,我们世人都看得傻在那边,返来重关好门后,净玉就双手合十向惠赠师太道:“师父,这些不过是没硬气的臭鸡蛋,门徒这就打发了。只是恐防他们夜里再折转头使坏,我今晚便不睡,顺次在前屋后院巡走便是。”
我想到屋里的少爷,再看看本身,现在我和他竟都是不异的处境,又想起他之前说的那句国破家亡,俄然就悲从中来,蹲在庵门下我就哭起来,净玉在中间想劝又不知该说甚么话,最后还是一把拉起我说:“看你哭得民气烦,干脆我与你到城门那边看看,若此时又开了城呢?再不可我也陪你去那烧的去处走一趟罢了。”
出了渡头,严楚雇辆骡车,说往鸭子塘,我和少爷又饿又累,上了车里便不自发相互倚靠着背睡熟。也不知走了多久,车轮磕到空中的石块颠颠簸簸,我含混间睁眼问:“严楚,另有多少路程才到?”严楚与赶车的都坐在车外,听到我喊就探头返来道:“另有一段,你和少爷尽管睡就是。”
她为人固然丑恶粗暴,但做派风风火火,立即出来回了然惠赠师太,就拉着我往城门来,约莫相隔也就二三里地的模样就到。
我想起爹娘来就急得想哭:“如何办?他们不晓得如何?弟弟已经得这病死了,那天看我娘的神采也不好……”
到了江南岸边的西津渡,天已蒙蒙亮起,只见远处守望的水兵官衙点着熊熊火把,执长兵东西的保卫一待船只靠边,搭客登陆以后,就将人赶着往一个木闸门内畴昔,一一视看过是否有瘟病发作的陈迹。我们悬着心,但好歹都放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