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奈何包(2)[第2页/共5页]

我们都焦心肠谛视着水面，活人要一口气憋这么久，也该到极限了吧？终究，水里“哗”一下冒出了无行和尚的秃顶，他一只手臂挽下落水人的脖子，我细心辨认一下，公然是卖鱼家的扁头。和尚吃力地往岸边游着，可那水潭并不满溢，离岸上起码还低二三丈摆布，世人先让他攀住竿子一头，一边再去找绳索，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顺次把扁头和和尚拽了上来。

玉叶拉住我：“等雨小一点再去。”

我一恍忽觉得听错了，转头望去，一身素雅青莲色衣裳、挎着篮子站在那儿的不就是桃三娘么？

又是那小乞丐撇着嘴道：“他倒没想要跳的模样，我刚才看那小子在庙门口那边浑水摸鱼拿了这家奶奶赏的一个包子，一边吃着一边走过来上的桥，头上撞肿一个大紫包跟顶个柿子似的，然后哭哭啼啼站那儿许愿，还把咬了的半个包子扔下去，我就说嘛，吃了半个还拿来许愿，要被见怪的。”

这时那无行僧还要往水里去救人，那小乞丐虽劈脸盖脸一身雨水但还是死死抱住他大腿喊：“师父别去！这么刮风大雨你下水会没命的！”

和尚看着他欣喜地点头笑了，二少爷这才放心，见小乞丐吃得欢畅，他也拿起一个看看我：“小月做的点心向来好食相。”

玉叶听了赶紧低头念几声佛，二少爷恨得眉头紧皱：“这些人一点点知己都没了么？”

二少爷也畴昔，相互见礼后一样席地坐下，并让我拿出自带的咸甜两样素包请他吃。和尚只拿了一个嵌有核桃的小包，再伸谢。二少爷谦过，便问他为何警告旁人不要近那水潭，莫非真有怨鬼拉人替人之实？而禅师每日在此念佛，真为超度水中怨灵不成？那和尚摇点头，叹了口气，又点点头道：“我佛慈悲，目下接踵天降灾害，又岂止这水中怨灵？不提也罢。”

二少爷又号召小乞丐吃包子，小乞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请我吃？你不会下毒吧？”

我和桃三娘仓猝围上去看时，那女人已经像个秤砣似的沉下去不见了，小乞丐惊得在那边跳脚大呼：“今儿是撞着甚么日子，都要急着往水里去见阎王么？”

小乞丐撇着嘴：“我但是见过的，谁家原不是干清干净的种田人，不是逃荒也不会叫人白作践，那有钱人家的拿些馊水烂饭出来打发人也叫发善心就罢了，我哥前些天就是跟他们一道去讨了菜市那边几家人给的饭，也不知哪家如此暴虐，我哥端返来一碗，还好他本身不舍得吃，想让给我娘，可其他当场吃完的有几个走到半路就肚子痛，叫喊半夜就死啦！那几家饭菜都是掺在一起的，有的吃了没事有的吃了就死啦……”小乞丐说着眼睛就红了，拳头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

小乞丐听我说得喉咙里悄悄咽了几下唾沫，只是嘴上还要强了几句，才接畴昔，咬了一口，眼核儿都瞪大了，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真香！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二少爷有点拿不定主张，迟疑间俄然就在街的一头传来人声攒动，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哭腔锋利的骂声特别凸显出来：“天杀雷劈的不仁强盗！狗啃的男人！烂心歪性的孤拐！你的王八儿子跳水也死不得，都赖在我头上了！他那是装模样害我死哪！算不得我真跳去死给你看，别悔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