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花酥(1)[第2页/共5页]
“来了亲戚?”桃三娘也是一怔,“没传闻过的,远亲吧?”
“哎,那就劳累你啦!”陈大姐说完,一边放下点心钱,也来不及喝口水就起家走了,桃三娘再留也留不下。
我双手蜷在袖子里,缩了缩脖子,这么冷的气候,女人却一点不在乎的模样啊,看她穿得也不是很多。
把细白面粉用洋糖、鸡蛋清、脂油和水拌匀揉好,然后印出花腔,入笼屉蒸熟,桃三娘说这在北方叫甜饽饽,一笼屉就蒸了二斤,一共要做出十笼屉来。
我昂首一看,是个穿一身半新不旧红棉袄、身材高大又平板的女人,三十岁摆布,头上簪着绢花,绾着不大持重的疏松斜髻,白细的长脸,嘴边一颗黑痣,本来是住在菜市那边悦记茶社的老板娘。那茶社他们伉俪合股开了也有好几年,她丈夫名叫陈大悦,技术不算好,但为人刻薄诚恳,是以镇上平辈的人都喊他陈大哥,陈大哥爱喊他媳妇叫大姐,是以镇上的人也就顺势地叫她陈大姐了。但桃三娘和她仿佛向来不大熟络的,陈大姐为人也有点刁钻凶暴,我偶然还听过邻居婶娘嚼舌根子说她风骚甚么的,如何本日她俄然来找三娘?
“好香!”我盯着锅里流着口水说。
“小mm,”女人局促地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襁褓,“能不能……”她把襁褓朝我伸了伸,仿佛想让我看她的孩子,“这孩子饿了。”
桃三娘在做点心,烙的脂油饼,内里掺上切碎的虾米和干葱,油锅里一煎,青红色就显了,相间在酥黄的饼子上。
小杂役许是因为陈大姐看着他,以是一向较着劲要跟老头压个最低价,那老头有点不耐烦道:“买二斤香油罢了,你就想我再少你七文?罢了!罢了!”
她的打扮与昨日一模一样,只是神采更惨白,紧拧着眉头目光浮泛又直勾勾地望着悦记茶社的门里。
昨夜里江都下了些小雪,朝晨起来一看,统统的屋瓦墙头都撒满了一层白白盐花似的雪霜。
嗯?又下雪了?
我正要持续往前走去,却俄然发明悦记茶社劈面的街角下处,站着一个似曾见过的人,是昨日遇见过的阿谁抱着襁褓的白衣黑裙女人!
老头摆动手挑起担子就要走,小杂役难堪地转头望望陈大姐,她“呸”地把嘴里瓜子壳吐出老远:“给他吧,归正使得少,二斤也吃好久。”说完,手里的瓜子儿也嗑完了,她便拍鼓掌回身进店里。
“是何事?”桃三娘笑问。
“呵,面点心才显得丰实嘛。陈大哥不是也做得一手好面点吗?”桃三娘不在乎地这么一说,陈大姐却仿佛被说着了甚么苦衷似的,赶紧接口道:“嗳,他那技术粗啊,谁不晓得你桃三娘做的点心好?那才是江都驰名儿的!本年中秋节,我们家还买了你两斤月饼呢。”
“小mm……”这个女人却先开口问我话了。
“噢。”我还是感觉有点奇特。
孩子饿了与我甚么相干?我一愣,难不成她是叫花子?但是看她穿那么洁净整齐的白衣服、黑褶裙,倒像是富户人家媳妇的打扮!可她祈求的那种目光,看得我内心很过意不去的。
我买完糯米回家再到欢香馆,厅里烘起了一盆炭火,桃三娘刚点好一壶冰糖橘饼芽茶,瞥见我便招手让我到她中间一张椅子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