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03 旧时风月 (5)[第4页/共4页]

小凤说：“也不要钱。”

一醒来，眩晕，眼涩，满身骨头发痛，头重如铁，仿佛自天国中回到人间，三魂七魄都还没有归位。强打精力，伸手拉开窗帘，窗外就是芭蕉翠绿欲滴的大片叶子，残积的雨水自叶上倾下，“哗”一声轻响，洒得满地。叶底有只小小的鸟儿，羽毛光鲜，“叽”一声窜入扶桑花丛，不见了。微紫的东方透出一缕晨光，明天竟然是好天。

他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个孝敬的好孩子。”

第二年，那位徐先生仍旧没有来。

小凤说道：“先生也有孩子吧，必然也很孝敬听话。”

街坊邻居也是如许，存几块钱茶水钱在这里，或者记账，一并收的也有。小凤见他执意如此，只好把钱收下来，问：“还没有就教先生贵姓？”

他怔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白叟家这话说得很对。”

白缎寝衣广大的衣袖在微凉的晨风中飘荡，微曳的袍角沙沙地拖过地板，精美的蕾丝花边衬在乌木似镜的地上，她有些厌倦地想，再斑斓又有甚么用？就像窗外的日出，在乌池冗长的雨季里，不过昙花一现，或者再过两个钟头，大雨如注，又重新哗哗地下起来。

他泪流满面，伏在桌上，终究酩酊酣醉。

店里这半日都没有别的客人，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下来，他往窗外看了看，说道：“我要归去了。”小凤与他一番言谈，甚是相得。她自幼丧父，固然每日茶客来往，但皆是无甚知识的左邻右舍，从没人陪她如许谈过话，不知不觉生了一种儒慕之情，说道：“坐了这半日，已经误了吃晚餐的时候了，我正要去煮面，先生吃了面再走吧。”

他接过酒去，闻了一闻，说：“这个倒真是高粱酒。”问，“有大碗没有？找两只来。”

枉凝眉

从这天开端，她每天都在店里等，但是阿谁穿洋装给她钱的人再没有来过。不但那人没有再来，连那位徐先生也一向没有来过。

终究有人毕恭毕敬地答：“何先生在汪主任那边等动静，我们已经出来半日了，只怕连卫戍那边都已经急了。”

他问：“也不要钱？”

从这日以后，他却再也没来过。到了年底腊月结账的时候，小凤记取这位徐先生还存着钱在柜上，到了第二年端五节再算账，这九块多钱还是存在柜上，只不见他来。

小凤想了想，说：“爷爷走了以后，我很悔怨，偶然候我不听他白叟家的话，没有好都雅待他。”

门外的女仆听到动静，已经在低低地敲着门，谨慎地叫了声：“夫人？”

那徐先生道：“让他出去――先让他坐。”

他又问：“你想不想读书去？”

比及汽车开走，小凤还站在那边。街头的煤气灯早就亮了，照见雨丝斜斜的，织在六合间。风吹在身上都感觉冷了，她才把店门掩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纸包，不晓得里头是甚么，因而顺手撂在茶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