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裴文靖私换药酒 唐秦王明挂玉带[第3页/共4页]

建章宫漏尽，文武聚岩廊。

香雾笼金殿，红云捧玉皇。

猛见雕龙白玉带，谁知西府殿中珍。

父病在宫还未愈，何人欢饮竟忘君。

待叫恐防难见面，含容实是败人伦。

整守七朝皇病可，帝令太子转宫门。

本欲不听妃子语，缘何此带在他门？

朋友岂不循伦理，肯学荒淫无道君！

腰间解下白玉带，挂在蟠龙彩凤门。

父皇若奏愁添病，恨杀朋友怎处罚？

太子擎杯在手，储君祷告穹苍：虚空崇高，监察衷肠，秦王世民，岂敢乖违伦理，混乱纲常？父听谮言颁药酒，子当尽孝亲尝。拜六合目前受死，日月自昭彰！

举国贤能尽泪垂，扶苏屈死树边时。

话不堆叠，有日秦王驾进长安城，军散回营，带领众总管入朝，朝拜高祖。秦王奏说：“父皇差裴文靖赐朝典与世民，臣奉上命，取药酒就饮，不损微命。本来是裴文靖私换过的，现在锁回朝见。”高祖说：“拥出去！”把裴文靖拥到驾前俯伏。高祖问：“你如何违朕诏旨，私换药酒？”裴文靖叩首说；“臣该万死不辞！臣想三般法物，俱是真的，殿下如赴朝典，就要丧却真命。况秦府殿下，功德隆盛，表里归心，倘然屈陷朝典，万世洪基，倚谁戡定？臣以此私换药酒，试看殿下忠孝之心真假。殿下驱逐旨意，也不辨曲直，取酒就饮，其忠孝之心，如彼苍白日，无毫发可议！臣今违忤陛下旨意，甘受典刑，地府瞑目，臣得其死所矣！”高祖说：“放了裴文靖，赦免本罪！吾见世民一体供明。”秦王与裴文靖俱当驾谢恩。

储君辞父离皇殿，正值瑶天皓月明。

张尹二妃排喜宴，建成元吉饮杯巡。

听来倒是西宫里，笑语声喧尽情行。

建成唬得聪慧了，元吉无言半晌昏。

天上银河清有影，人间万籁寂无声。

话说高祖驾回后宫，有张、尹二妃驱逐入宫，金交椅坐下。二妃问说：“万岁！本日差甚么官，下河南杀世民去？”高祖说：“朕发西台御史褚亮勘问，他在朕驾前，保世民有功无过，忠孝分身，分剖圣旨，尽皆赦免！”二妃见说，眼中掉泪：“我主！褚亮保世民征讨贼寇，是他的功绩，他受天策府荣显也够了；现在持刃逼奸，臣妾不从，殴辱皇丈，见监禁河南狱内，如何说有功无过？那褚亮明是欺君罔上，伏惟鉴察！”高祖说：“不难！朕明日别差官下河南，赐朝典与世民。世民若赴朝典，见他忠孝分身；如有违忤，当以不孝科罪！”二妃见说，万千之喜，一面厢摆下御宴。饮宴之间，二妃问：“万岁！明日差官，带甚么法物下河南？”高祖说：“用弓弦、药酒、短刀。”二妃说：“够了！”说话之间，不觉天气已晚。

裴文靖领了旨意出朝，带了跟从人役，上马扳鞍，径出长安城去了。有盛彦师出关驱逐，进了帅府，与裴文靖见礼而坐。盛彦师把张、尹二太师的过犯，细说了一遍。裴文靖说：“昌大人！你府内有佳酿，见惠一瓶，与我服药。”盛彦师说：“有！”立即着家童取了一尊陈酒，送与裴文靖。文靖告别盛彦师，出了潼关，前来至馆驿中歇下。候夜阑人静，裴文靖撮土拈香，祷告六合，拆开御封，将酒倾泼在地。只见火焰纷繁，砖石爆裂。裴文靖将瓶涤洗洁净，换了好酒，还是用了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