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李密计窘投唐 高祖宽恩赐爵[第2页/共3页]

紫绡衣攒百子层层掩映，丹凤锦舞千花袭袭光亮。

压被金孩重，梳头宝镜明。

筵宴已毕，众官起家告别李密，各回宅院。次日，高祖设朝，百官都诣御驾前谢恩。高祖说：“众卿不知朕苦衷！那李密志意骄贵，常怀不敷之念。天使其势败国亡，远来投降于我。若念其旧过，拒而逐之，他必又投别邦。当时调集亡叛，收揽昔日士卒，我这里又要发兵征讨，劳民伤财，故此纳降。今将御妹婚配，他的歹心俱消释了！”众官说：“万岁明察睿算，非愚臣所知！”叩首称谢。袍袖一展，文武各散不题。

身后空余千古恨，生前谁肯一时休；圣贤老是凡夫做，何不依他模样修？

瑞玉镶仙枕，水蚕织锦纹。

一朝命尽都丢了，总有黄金买不回！

话说唐高祖驾设早朝，只听得：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旗号露未干。百官朝贺已毕，饶君素出班启奏：“臣是咸阳县知县饶君素，今有金墉城李密，因伐王世充得胜，四十万人马尽皆丧没。又被烧毁皇城，家眷尽行殛毙。止剩君臣四人，无地存活，戴罪投谒万岁。未敢擅便，住居咸阳县。奏闻圣上，请旨决计！”高祖说：“皆因他气傲心刚，忘恩少义，以此失了家国。今在穷途无倚，来投寡人，君子岂怀旧恶？朕若不留，是无容人之量！李密虽亡国之君，亦无大过，还赐半朝王驾。谁去咸阳驱逐他？”文武口中不敢言，心下自忖：“他与二殿下结成海样深仇，纳降已过，如何还要摆驾远接？”众官皆不该。只见民部尚书刘文靖，出班启奏：“臣去驱逐李密！”高祖说：“如见李密，不成提昔日之事！”文靖说：“臣晓得了！”同饶君素出了朝门，一行人从，并王驾趱出长安。饶君素说：“小官先回本县，大人同驾慢行。”

银安府内，朱门结彩，宝殿燃灯，歌乐迭奏，画鼓齐鸣。李密整冠束带，驱逐公主，进了殿门。恰是：门阑添忧色，半子近乘龙！李密与公主前殿拈香，参拜六合已毕。

拈指工夫，过了三日。高祖设朝，李密来到谢恩。高祖说：“御弟！你的家眷，公然没了？”李密奏说：“岂敢诳君！实被殛毙无存，乃至伶仃孤苦！”高祖说：“既然如此，御弟且归去，寡人有一御妹独孤公主，送来与你结婚，共沾荣禄，同丰韶华！”李密叩首谢恩，辞驾出朝，径回银安殿去。高祖驾临万花殿，分付宫官：“宣御妹独孤公主！”公主蒙宣，来到万花殿，朝见高祖。高祖说：“御妹！宣你无别话说，今有邢国公丧偶未续，朕赐七间银安殿居住，月给俸粮百石，与国共享繁华。今欲将御妹嫁他，不知你心下如何？”公主心下自想：“只说邢国公，也不知是甚么人？”“朝廷敕旨，奴不敢自专，但从王命！”高祖大喜：“御妹且回宫去，待朕选日结婚！”公主告别高祖回宫。不觉天气已晚，西沉火镜江山暗，东蹍银盘宇宙明。

饶君素一骑径回咸阳县，见了李密说：“大王恭喜！圣上闻奏，差刘尚书赐王驾到县驱逐大王！”李密见说，笑容满面，口称：“深感提挈，铭记不忘！”言未绝，内里来报：“王驾到了！”李密仓猝走出厅阶，昂首瞥见刘文靖，满面羞惭，倒把王伯当推在前面。恰是：恩德要广，人生那边不相逢？仇恨莫结，路遭狭路难迥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