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鸿鹄（下）[第1页/共4页]

世人目光相对，亦是感慨，但此时心中皆是明白，他们不会走了。

这一席话中，太子妃和沈冲等人滚滚不断，说的都是天下和性命，而皇太孙此人报酬之计议之人，问起的倒是那最为实际的生存之事。

沈冲看了看公子，二人皆沉默。

“侍郎何出此言？”太子妃道。

说罢，他一边放着缰绳，一边大声道：“逸之，坐好！”话音未落，又抽了两鞭。

公子看了看我, 有些迷惑：“果然？”

范景道点头，道：“梁王此人，恭维狡猾，确不成信。”

太子妃已是泪流满面，半晌，转开首去，掩面恸哭不已。

“就算有众卿资财，我与母亲二人，须跋山渡水以避时世。我在东宫时，常闻现在天下水旱不调，流民匪患残虐州郡。更有甚者，我曾闻数起奏报，皆雒阳富户照顾资财出了司州，才到豫州，便被流民匪贼打劫一光，便是带上家人保护也无济于事。”皇太孙看着沈冲和范景道，“如此之势，不知众卿又有和计议？”

范景道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如侍郎所言，此事当再作三思才是。”

公子却点头：“只怕可想之日无多。”

待得他坐好，公子像常日桓府的驭者那样，神情地将手中的长鞭抽了一下。

“这……”范景道竟是一时语塞。

马跑得更快，我只得用力抓住车轼，以免本身真的被颠了下去。

我越听越感觉风趣，这皇太孙看着年纪小，倒是个过日子的人。

不料，那鞭子没有在空中响起来，却打在了马的背上，那马一惊，马上跑了起来，连带我也猝不及防，被掼了一下，撞在了公子的身上。

世人皆无言。

我说：“公子，你可曾见过驭者有生得像公子这般白净的？”

“现在是临时安稳，只不知今后，殿下与太子妃如何筹算？”公子率先问道。

“母亲若想分开，现在我便可随母亲上路。”皇太孙却持续道，“此事，我等彻夜歇宿时便会赶上，母亲现下便要考虑。”

只见他神采还是安静，道：“我为储君，如宵小之辈般流窜回避，我不屑为之。”

“梁王？”太子妃沉吟，看向身边的皇太孙，悄悄抚了抚他的头，“只怕他扳倒皇后，并非是为了匡扶正统。”

公子与沈冲相视一眼。

皇太孙道：“畴前在东宫时，少傅常教诲我，不积跬步无乃至千里，成大事者，皆事无大小思虑而为。现在我与母亲已无性命之虞，平常生存则为甲等之事，自不成草率而为。”

“储君？”太子妃淡淡一笑，目光有些讽刺，“皇太孙还在东宫之时，难道正统？可皇后随便扯个由头，再派些人来，便可将他囚禁，若非诸位同心救援，我母子二人如何赴死也不知。一个毫无倚恃的储君，不过是那些虎狼之徒的肉刺，大家必除以后快。诸位救我母子出来，莫非就是要送我等再蹈赴那汤火？”

沈冲看着公子，讶然：“你便让我一人乘车？”

“公子还是坐到车里去吧。”我说。

“陵！”太子妃皱眉，低斥道，“不成胡言。”

公子这话，比昨晚桓瓖对他和沈冲所说的要全然很多，我想了想，当是他回府以后，马上去找了长公主问明情势。梁王的事已是近在面前，长公主约莫感觉也没需求接着瞒公子，干脆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