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长夜[第6页/共7页]

桓瓖“嘁”一声，大咧咧地靠在凭几上，顶着半边黑眼眶把头一撇，“那点工夫耐得我何，不必清理。”

“公子不去安息？”我问。

“霓生，”他感慨道，“这两日之事，功绩全在于你，若无你，我等只怕无计可施。”

“公子特地让人做的？”我脸上微微发热，瞅着他，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我笑了笑，再看向公子，目光堪堪赶上。

公子看我一眼，道：“站着做甚？吃吧。”

桓瓖嘲笑一声。

“那又如何？”他神采随即如常，“能治便是药。”

“我见夜色已深，便让仆人做些来，可我和逸之都不饿，便留给了你。”他说着，仿佛不想与我多费口舌，持续拿起书来翻，淡淡道：“快吃，送来已有半晌，再不吃便要凉了。”

沈冲微微点头，道：“可我等即便仪仗俱全，朝晨往城外而去，亦免不得被人过问，又如何作答。”

桓瓖看着我，目光不定，好一会，低低谩骂了一声。随后，他的神采却有些镇静，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霓生，我就晓得这此中定然有你！”

看去，却见公子中间的案上摆着一只碗，走近前去看，是满满的一碗肉穈粥。

但这一次，公子并没有。

他说罢，独自将水盆从我的手中接畴昔。

约莫是为了不惹人谛视，他穿上了一身常服。看上去是他本身穿的，因为穿得马草率虎，连衣摆都未曾扯平。

公子和沈冲皆点头。

自从定下慎思宫救人之计，我除了没有在他面前展露那些潜行打斗偷鸡摸狗的本领，别的并没有决计坦白。因为我晓得，这大抵是我最后一次帮他，而那些神神叨叨的话，在他面前早已全无功效。

“子泉公子呢？”我问。

沈冲亦是无言。

“公子还在气恼表公子么？”我说，“表公子是救了你。”

桓瓖没有说话，我等了半晌，排闼出来。

“不是给你那是给谁？”公子道，“你申时用膳，驰驱了好久，早该饿了。”

桓瓖没有出声。

他的屋子内里黑漆漆的，仿佛连灯也未曾点。我走到房门前，叩了叩。

我说：“城外雒水往东十里，有一处河滩，客岁公子和表公子到雒水踏青时曾去过，不知二位可还记得？”

实在我想问，公子特地让报酬我做的？

“也并未如何说动，只是圣上身材可否病愈尚未明白，子泉公子是晓得变通之人，不会一意孤行。”

沈冲暴露不定之色，正要再说，公子忽而道：“逸之，霓生既然笃定，此事可放心交与她，由她去办。”说罢，又看向我：“如你所言，我平分头二位，到了城外，又如何会面？”

合法他神采不定之时，门上传来响动。我和他皆噤声，看去，却见是公子走了出去。

我惊奇地看着他，心中不由地一暖。

但是他并没有。

“他一早就去了宫中。”公子催促，“另有要事，从速用膳。”

我忙道：“不过微薄之力，何足挂齿。此事还须谨慎，表公子切不成掉以轻心。”

我笑了笑：“这难道简朴。公子乃通直散骑侍郎，表公子乃东宫太子冼马，而范太傅亦是皇太孙旧臣。现在慎思宫之事，在雒阳该当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三位惊怒之下，出城去明秀宫找皇后讨说法，又何怪只要？且表公子前日在东宫差点被逮捕，亦早有很多人晓得，面上带些伤痕，更可取信于人。”